”
蕭玉案不置可否。
洛蘭沉聲道:“你在利用他。”
解釋的話到嘴旁又咽了回去。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結果都是利用了顧樓吟,他無話可說。
洛蘭本就不是脾氣暴躁之人,蕭玉案這般默認,他反而說不出重話了。他認輸般地嘆了口氣,道:“罷,你和他之前的事我管不著。但你必須告訴我他此行的目的,若你是讓他去犯險,我也好去護著他。”
蕭玉案不以為意,“以顧樓吟現在的本事,還需要你相護?”
洛蘭雙目瞪視著蕭玉案,既驚詫又失望,“看來你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你犯險,袖手旁觀,不管不顧了?”
“我想怎麼對顧樓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蕭玉案道,“不過大叔可以放心,顧樓吟此行不會有事。搞不好還會因此得福,除去一項心魔。”
“你如何能保證?”
蕭玉案笑了笑,“因為,我會看著他。”
洛蘭愕然,“你的意思是……?”
洛蘭身份成謎,雖然他極為在意顧樓吟,但他終究是云劍閣的人。盜取青焰一事事關重大,蕭玉案不打算讓除他和顧樓吟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他也不會讓顧樓吟一個人去做這件事,這是他的“遺愿”,他自然要參與其中。
蕭玉案在談話之間已然想好了對策,笑道:“大叔若是信得過我,就莫要插手此事,把顧樓吟交給我吧。”
洛蘭甚是猶豫不決。不等他做出決定,蕭玉案對方白初道:“收拾收拾,我們也下山了。”
方白初大喜:“是,公子!”
蕭玉案朝洛蘭拱手道:“告辭了,大叔。”
下山的路上,方白初問:“少尊主,我們是回刑天宗嗎?”
蕭玉案道:“你回,我不回。”
“那你去哪?”
“我去找顧樓吟,和他一塊辦件事。”蕭玉案道,“我會在沿途留下記號,你回刑天宗后告訴黎硯之,讓他派一批精英弟子暗中相隨,沒有我的命令,切不可暴露。”
方白初不解道:“你和顧樓吟一起?可是他連那個大叔都拒絕了,會答應和你同行嗎?”
蕭玉案被風吹得瞇起了眼睛,“應該會……吧。”他忽然想到一事,道:“對了,回去后你讓人查一查,看看玄樂宗的少宗主沈扶歸最近在做什麼。”
一日后,廬陵城。
蕭玉案走進一家街頭面攤,扔給老板一粒碎銀,道:“老板來碗面。”
“好咧,客官里面請!”老板見蕭玉案衣著光鮮,氣度不凡,就知他是位貴客,煮面的時候窮盡畢生所學,煮出來的面湯清味鮮,清淡爽口。蕭玉案吃了幾口,對湯的味道很是滿意,笑道:“面煮的不錯啊,可有什麼訣竅?”
老板一臉驕傲,“此乃祖傳秘方,概不外傳。”
蕭玉案掏出一把碎銀放在桌上,道:“你的秘方賣不賣?我想買來,日后煮給我師……師妹吃。”
老板見錢眼開,笑得合不攏嘴:“賣的賣的,客官稍等,我這就寫給您。”
“不必,”蕭玉案道,“你直接做給我看便是。”
老板擼起袖子開教。面的精華在于湯底,老板當下給蕭玉案熬了一鍋湯,將每樣配料的用量細細數來。“我的面湯都是高湯,用豬小骨小火燉兩個時辰,放入些許八角和生姜……”
蕭玉案邊聽邊記,忽然用余光瞟見了一素白的身影,立刻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老板在身后喊他:“唉,客官,你不給師妹煮面了?!”
顧樓吟本就容貌出挑,如今又是一頭惹眼的銀發,走在路上引得無數路人回眸。只見他一把長劍負于身后,神情淡漠,目不斜視,卻在一家不起眼的米糕攤前停下了腳步。
米糕攤的老板受寵若驚,哆哆嗦嗦道:“客官想要買米糕?”
顧樓吟“嗯”了一聲。
“米糕三文錢一塊,客官要幾塊?”
顧樓吟還未答話,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樓吟!”
蕭玉案身著明黃色錦袍,腰間別著一支長笛。他頂著沈扶歸的臉,興奮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蕭玉案曾經冒充過沈扶歸一段時日,還接受過沈扶歸親自的教導,對他的言行舉止分外熟悉。經刑天宗的弟子打探得知,沈扶歸在紅袖州和其師妹蔡尋念匯合后,并未回師門,而是先去了云劍閣。可惜他們去晚了一步,他們到云劍閣時顧樓吟已經入了魔,重傷同門后去向不明。沈扶歸放心不下顧樓吟,云劍閣對他們的少閣主不管不問,沈扶歸卻和他的師妹一起四處尋找顧樓吟的下落。據探報所言,他們不久前還在江南一帶,短時間內斷不會出現在北境。
沈扶歸和顧樓吟是至交,用他的身份待在顧樓吟身邊,是蕭玉案暫時能想到的最妥當的辦法。
果然,顧樓吟見到“沈扶歸”后,表情有了輕微的變化,“扶歸。”
“你知不知道我尋了你整整三月!”蕭玉案惟妙惟肖地模仿沈扶歸的語氣,“我先是去了云劍閣,聽說你叛逃師門,又和師妹分頭尋你。我日日為你發愁,愁得頭發都要白了。呃,不過還是你白得更多。
”
顧樓吟輕一點頭,“費心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不是云劍閣的少閣主,你都是我沈扶歸的摯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