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鷹揚張口就道:“我寧愿是我!”
話落,兩人皆是一愣。
慕鷹揚迅速撇過臉,別扭道:“至少我不會像你這麼窩囊,虛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這一句立刻打消了蕭玉案心里的異樣。實不相瞞,剛才慕鷹揚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差點受到驚嚇。
“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離開這里。”
蕭玉案問:“去哪?”
“去刑天宗,找蕭渡要解藥。”
蕭玉案笑了笑,“師弟想去送死我沒意見,但別拉上我啊。”
“與其受盡折磨,不如拼死一戰。更何況我們未必是送死,師尊一定會幫我們。”
蕭玉案心累不已。他只想安安靜靜地茍完最后一個月,能不能放過他啊。“師弟別白費口舌了,我不會去的。”
慕鷹揚瞪著他:“為什麼?!難道你想一輩子受制于人?”
蕭玉案胡謅道:“比起一輩子受制于人,我更怕死,更怕疼。我沒師弟的一身傲骨,師弟也沒必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蕭玉案做好了慕鷹揚要繼續糾纏的準備,不想他竟冷靜了下來。“你下次蠱發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后。”
慕鷹揚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也不會讓你疼。”
蕭玉案:“???”
次日,慕鷹揚不告而別,留書一封,書中只有三個字:膽小鬼。
留在碧落齋照看客人的洛蘭問:“蕭公子,慕公子去哪里了啊?”
蕭玉案嘆了口氣,“怎麼就那麼喜歡找死呢,活著不好嗎。”都被傷成那樣了還沒長記性,慕鷹揚的心眼可真夠死的。
按照先前孟遲所言,慕鷹揚留在他身邊是蕭渡默許了的,這說明慕鷹揚對蕭渡還有用。蕭渡從來不會對有利用價值的人下死手,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蕭渡想用他的臉,所以他還活著。
但慕鷹揚這一去,即便死不了也難免要吃不少苦。除非他先去找師尊,那一切又另當別論了。
蕭玉案有些發愁,如果慕鷹揚是自己作死他當然不用管,可這回討厭的師弟是為他作的死,那他是管,還是不管呢。
顧樓吟也問了蠱毒一事,蕭玉案只道他的蠱乃仇家所下。顧樓吟也未多問,讓他把蠱發時的感覺悉數告知韓莯,以便韓莯早日找到解藥。
“蠱發時的感覺啊……”
顧樓吟道:“會不會很難受。”
“它不是難受不難受的問題,他就是那種,”蕭玉案拿著扇子瞎比劃,“很特別的那種。”
顧樓吟:“?”
韓莯笑道:“我明白。”
蕭玉案道:“明白就好。”他真的不想把實話說出口。面前兩人一個是似乎對他很有興趣的長輩,一個是清冽出塵的少年劍修,難道要他說他那個時候饑渴淫浪,只想著往男人身上貼嗎?他還要臉呢。
韓莯問:“給蕭公子下蠱的仇家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養出這等蠱來,我越來越好奇了。”
蕭玉案笑道:“那恐怕韓長老只能繼續好奇下去了。”
韓莯挑了挑眉,道:“我先回去了,有眉目了再來找你。”
顧樓吟起身相送,“師叔慢走。”
韓莯走后,顧樓吟道:“為何不告訴我們你仇家的身份,我們或許可以……”
蕭玉案打斷他:“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顧兄操心。”
顧樓吟靜了一靜,道:“好。”
見顧樓吟沒有要走的打算,蕭玉案問:“顧兄還有什麼事?”
顧樓吟從袖中拿出一方錦盒,淡道:“送你。”
蕭玉案接過錦盒打開,里面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玉佩,他曾在顧樓吟那見過一塊類似的。
“這是暖玉?”
顧樓吟看著他,“你想要嗎。”
“當然想,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和你一樣,下雪天只穿一件單衣就夠了?”
“嗯。”
蕭玉案把玩著玉佩,發現上面刻了一個“玉”字,道:“玉上面刻‘玉’,是怕我以為這是塊石頭嗎。”
顧樓吟:“……這是你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蕭玉案將玉佩系上腰帶,展顏一笑,“謝了,顧兄。”
蕭玉案再次外出時便把多余的衣服全部脫了,一身緋紅在一群素白的云劍閣弟子中格外惹眼,好似白雪之中的一點紅。
陸玥瑤遠遠瞧見,心生不滿,道:“一個男子穿什麼緋紅色……”
和她同行的林霧斂笑道:“我倒是覺得蕭兄很適合這如火的顏色。”
陸玥瑤咬了咬唇,“他就是故意的,好引起顧師兄的注意。只要他在,顧師兄的眼里都沒有旁人了!”
林霧斂打趣道:“你說的旁人,是不是你自己啊?”
陸玥瑤一哽,“也不止是我啊,以前顧師兄最親近的不是林師兄你嗎,現在可好,三天兩頭地和蕭玉案在一起……”
“好了師妹,別說了。”林霧斂和顏悅色道,“芙蓉鎮驚現不明瘴氣,求助于云劍閣。錢師叔既將此事交予你我,我們還是趁早趕過去罷。”
陸玥瑤頗為不甘,又無可奈何,嘀嘀咕咕道:“這人除了臉好看還有什麼啊。”
趁著天氣好,蕭玉案托洛蘭從廚房借來油和鹽,在院子里設下烤魚陣。烤魚飄香四溢,再加上奇特的陣法,一時之間引來不少人圍觀。
云劍閣上下皆知少閣主的救命恩人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本以為這位美人和少閣主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多看他一眼都覺冒犯。
誰料這位美人竟在眾目睽睽下烤起了魚,還邀請他們一道品嘗,就……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