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玉案喜道:“還有這等好事。”
“有。”顧樓吟捂著胸口坐起身,“我的劍……?”
“在這。”蕭玉案從床邊拿起顧樓吟的佩劍。他是法修,甚少用劍,但也能看出這把劍絕非凡品。“好劍啊,它叫什麼名字?”
“霜冷。”顧樓吟執劍欲下床,“蕭公子,救命之恩日后定報,告辭。”
蕭玉案把他按回床上,胸前發絲垂落,“告辭?你傷還沒好,你辭哪去啊。”
顧樓吟握緊劍鞘,“找師兄。”
“師兄?”那個顧樓吟拼死相護的師兄?
顧樓吟簡略解釋:“我同師兄一道游獵,亂戰之中失散。”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蕭玉案指了指窗外,“外面風大雪大,你又有傷在身,不如等雪停了,你傷好了再去尋他。”
顧樓吟道:“這點傷,無礙。”
蕭玉案不容置喙道:“你是我救的人,聽我的。”
顧樓吟語氣冷淡:“沒有這樣的道理。”
“就一日,”蕭玉案伸出一根手指,“你休息一日,我陪你一塊去找你師兄。”
顧樓吟斟酌片刻,道:“不必,你已助我良多。”
蕭玉案道:“云劍閣的情誰還嫌多?以后別忘還便是。”
顧樓吟看了他一會兒,“隨你。”
顧樓吟損耗過多,不多時又睡了過去。草屋內只有一張床,顧樓吟睡了他沒法睡,好在他也不困,披上狐裘,推門而出。
這個時辰天應該要亮了,地上一層厚厚的積雪,不用提燈也能看清路。蕭玉案多走了幾步,從懷里掏出孟遲給他的耳墜。
他沒閑情逸致陪顧樓吟在茫茫大雪找師兄,但看顧樓吟的架勢,不找到師兄勢必不罷休。安排這場游獵的是刑天宗的人,也不知道孟遲之后還有沒有那個師兄的消息。
要問嗎?如果能問到顧樓吟師兄的下落,能幫他省不少事。可是他記得九音螺的另一半是在蕭渡手上,這就有點難辦了。
他自認不懼怕蕭渡,只是不想和他過多牽扯而已。既然如此,問一句話說不定能解決的事情,他沒有不問的理由。
蕭玉案拿定注意,將靈力注入耳墜,耳墜亮起淡藍色的光芒。他一句“尊主”還未說出口,另一頭卻先傳來了聲音:“阿玉?”
蕭玉案險些沒拿穩耳墜。蕭渡是守在九音螺旁嗎,竟回應得這麼快。“尊主,是我。”
“怎麼了。”
蕭玉案收斂心神,將顧樓吟師兄之事告知蕭渡。
蕭渡道:“我會讓孟遲留意此事。”
“多謝尊主。”蕭玉案頓了頓,“尊主,你要不要把九音螺交予孟長老,如此于我也便利些。”
蕭渡方才的語氣還算正常,此時卻冷了下來:“你在教我做事?”
蕭玉案語塞:“不敢。”
耳墜上淡藍色的光芒消失,天地間唯剩風聲。
次日,雪小了些許。經過一夜的修養,顧樓吟勉強可以下床行走。他走至屋外也未看到蕭玉案的身影,斷定此人已走,正欲離開,聽到有人叫自己:“顧公子——”
顧樓吟循聲望去,只見蕭玉案正朝自己緩步而來,緋紅的衣擺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擺動,好似在雪地中盛開的梅花。
他的這位救命恩人,是一位難得的美人,要是恩人手里沒有抓著雞的翅膀或許能更美。
最后幾步,蕭玉案是用跑的。他在顧樓吟面前拎起胡亂撲騰的大公雞,道:“我在附近村民那買了一只雞,我們一起吃雞吧。”
顧樓吟后退半步,表情有些復雜,“你吃便是。
”
“別啊,你才是傷者,應該多吃。”
顧樓吟尚未辟谷,一天一夜未曾進食,又受了傷,說不餓是不可能的。他沒有再推拒,道:“如此,有勞。”
蕭玉案問:“你會殺雞嗎?”
“……不會。”
“我教你啊。”
顧樓吟按了按眉心,“我不想學。”
“那你看我殺,我殺雞很有一套的。”
顧樓吟:“……”他也不想看美人殺雞。
蕭玉案找出一個破碗,用折扇在雞的脖子上劃了一刀,讓雞血流入碗中,把放完血的雞遞給顧樓吟,“幫我拿下。”
顧樓吟:“……”
蕭玉案催促道:“快點啊顧公子。”
顧樓吟閉了閉眼,接過蕭玉案手中的雞,拿得遠遠的,仿佛雞不是雞,而是某種污穢之物。
蕭玉案單膝跪在雪地上,手中的折扇在雪上留下一道道痕跡。畫完最后一筆,蕭玉案站起身,拍下肩上的雪花,道:“大功告成。”
顧樓吟看著雪地上陌生的陣法,問:“這是何陣?”
“這是集拔雞毛,分雞,烤雞為一體的陣法,只要把放好血的雞放入此陣,等上小半時辰,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烤雞,是不是很方便啊顧公子。”
顧樓吟維持著鎮定:“你從哪學來如此詭異的陣法。”
“這是我師尊教我的,我師尊很會做菜,過去常常做菜給我吃,類似的陣法他教了我好幾種。”蕭玉案說著說著,眼中染上一絲郁色,“可惜……可惜我忘記向村民借鹽巴了,待會吃起來可能沒什麼味道,望顧公子不嫌棄。”
顧樓吟道:“果腹之物而已。”
烤雞出陣后,蕭玉案和顧樓吟一人吃了半只雞,蕭玉案心中有愧,還把自己的雞翅膀讓給了他。
吃飽后,顧樓吟例行打坐。蕭玉案感覺到耳墜上有靈力流動,走遠一聽,是孟遲的聲音。
“查到了,顧樓吟的師兄現下應該在離你們不遠的廬陵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