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喬正說著話,被提著衣服下擺扒拉過腦袋,下意識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上身光溜溜的,明顯好幾處被掐出的掌痕。
可惡,仗著自己腿長就可以這麼脫人衣服嗎?
裴多律拎著自己曾經的衣服,以前補腎的效果集中釋放不過如此,“袖子裂了一點,我給你縫上。”
紀喬羞得臉紅:“那你做得這麼霸道干嘛?”
裴多律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控制不住,你去里面找件衣服穿。”
他蹲下來找針線工具,這玩意兒他好多年沒用過,不確定家里有沒有,要是沒有就別出門了……
紀喬報復性地挑了件裴多律的白襯衫,瞎扣上兩個扣子,上下都沒對好,急匆匆跑出來看裴多律做針線活。
五年前紀喬和裴正的衣服價格天差地別,但質量差別不大,偶爾還是會開線,一般情況下紀喬就扔了,除非裴正提出帶回家幫他補。
過程卻不讓看。
偏要看!
眼尖裴多律忽略角落的針線盒合上抽屜,紀喬大聲道:“你沒看到嗎?”
裴多律一頓,重新拉開,選了一條白線穿針。
細細的銀針在他手里過分嬌小,裴多律垂著眸,紀喬一會兒看針,一會兒看他的睫毛,有種歲月安好的寧靜。
縫衣服的方式是媽媽教的,打結的手法也一樣,補完后翻過來從外面看毫無破綻。
裴多律把后領也檢查了一下,看看當初的線頭有沒有再開裂。
紀喬從來沒注意過這里,驚訝道:“這也是你縫的嗎?”
裴多律:“是媽媽。”
紀喬感慨:“媽媽縫的和你一模一樣。”
裴多律注意到他的用詞,笑道:“喊上媽媽了?”
紀喬:“怎麼,有結婚證了還不能喊?”
裴多律:“能,下周回去看看她們吧。”
紀喬:“好。”
裴多律展開衣服,忽而皺了下眉頭,他當初賣給紀梅云時,挑的是他最新的一套夏季校服,初三下學期學校剛發的,總共才穿兩個月,而紀喬說校服太寬松,以他的小少爺脾氣應該沒穿幾次。
怎麼會變得這麼舊,是因為壓箱底久了麼?
裴多律壓下疑惑,看向不好好穿男友襯衫的紀喬,警告道:“還想不想出門了?”
紀喬“唔”了一聲,揪緊了領口:“想,想。”
他把校服搶過來,跑去衛生間換。
裴多律暫時放過了他,掏出手機板著臉選購計生用品。
思及怕疼嬌氣的紀喬,以及補腎過頭的自己,裴總覺得老中醫該負一定責任,那麼,他再去一回問點別的,也不算叨擾了吧?
果斷安排秘書掛號。
紀喬非要在學校外面吃早餐,裴多律只能陪他坐著,給他點了奶黃包、豆漿、牛肉生煎包。運動會期間沒那麼嚴格,學生進進出出,大把人睡到八點才出門覓食。
他們兩個坐一桌,周圍全是青春洋溢的學生,似乎泯然一體。
紀喬狂吃兩個奶黃包,見裴多律一副隨時準備給他喂豆漿的架勢,含糊道:“你別光看著我啊,你自己吃,要不我再請你吃根油條?”
裴多律管得住口,習慣了清淡:“不用。”
紀喬喊道:“老板,給我一根油條。”
他把油條對折,在自己的豆漿里蘸了一蘸,遞到裴多律嘴邊:“咬一口。”
他不喜歡裴多律名字里“多律”的含義,既然健健康康的,他也不要求裴多律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希望裴多律肆無忌憚。
裴多律只能張口,將軟下來的油條咬斷。
紀喬送到自己嘴邊,就著那一處咔擦一口,酥酥脆脆,香碰碰。
五年前紀喬的遺憾之一:沒有在裴多律上高中時就出手,一談戀愛就異地。
他多麼多麼羨慕高中小情侶每天一起在校外吃早餐,晚自習后在操場一圈一圈地繞,是獨屬于學生時代戀愛的快樂。
因此他屁股一挨在早餐店的塑料凳上,就挪不動了,一會兒要個油條,一會兒再來一碗豆腐腦,把自己和裴多律都喂到撐。
吃完兩人進校門,裴多律一臉坦然,穿著外地校服的紀喬微微心虛,躲在裴多律身側避著保安走。
離操場越近,加油聲歡呼聲越發明顯,間或一聲“嘭”的發令槍聲,將人一下子拉近校園回憶。
體育特長生是運動會的驕子,哪個項目有特長生,一下子就從菜雞互啄變成賽場競技。
運動背心、釘子鞋、護膝……裝備上就專業出一截。
百米跨欄更是慘遭比較,有的跨欄不減速,有的減速跳過去,紀喬每一個項目都要想象一下裴多律參加會怎麼樣,不由自主就代入了每一個項目的第一名。
一定是像這位跨欄選手一樣,跨欄時像飛一樣,兩條腿跨越的角度極大,飛過障礙。
裴多律想把紀喬的眼睛遮住,有點后悔把自己置于一個平均年齡小他七歲的環境。
他不是高中生了,紀喬最喜歡的裴正是二十歲的。
紀喬看得興起,眼前一黑,被裴多律拉到樹蔭下:“出汗了,歇一會兒。”
紀喬:“哦。”
裴多律給他擰開玻璃瓶蓋,打算喂他一點水。
看臺上的小姑娘們推搡一陣,突然派了個代表下來,對紀喬道:“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可以加個微信嗎,我給你發比賽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