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當導航?”
情之一字,真是多少錢也換不來。有些事情還真不是錢的問題,當初他多少萬不能借裴多律還債?紀喬選擇了最聰明的做法,先騙心再騙腎。
裴多律轉眸漫不經心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彩旗和花壇。
很多問題他回答不上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起初是很恨的,在手術創口疼痛的時候,被嘲諷“你原來是個窮小子,現在是個病怏怏的窮小子”的時候,那個時候紀喬在干什麼呢?是不是依舊當他揮金如土的大少爺?
半路冒出來的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胡瀚海,讓他轉到國外學金融學管理,他就無所謂地轉學了。
兩年后一次體檢,他發現自己雙腎齊全,前去質問胡瀚海,胡瀚海說“哼,我晚來一分鐘你就真沒了,這是留給你的教訓,你要是知道腎還在是不是還要去找他?你看看你有多容易受騙!別做掉價的事兒!”
不得不說胡瀚海的手段,血的教訓是虛假的卻足夠真實。兩年間肆意蔓生快壓不住的恨意突然一場大火燒得灰飛煙滅。剎那間恨沒了源頭,愛也沒了,荒唐無稽歸于平平淡淡。
裴多律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他再遇紀喬,紀喬說要跟他結婚,紀喬還跟人相親。裴多律知道了什麼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不甘心,紀喬憑什麼輕輕松松跟人相親,還要給人熬什麼什麼湯?
紀喬覺得裴正很好騙,裴多律也覺得紀喬很好騙。
紀喬應該在他身邊。
騙來的也行。
“紀喬主動買了戀愛保險。
”裴多律忽然說了一句。
蔣平風棒讀:“他心里有你。”
……
紀喬下午去找老中醫,約在趙明博公司樓下見面。
趙明博提前下班,從地庫里開車出來,“上車。”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棟老式的筒子樓,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筑,外表殘破,里頭陳舊不堪,走道都是當年家家戶戶煙火氣熏出來的焦黑油漬。
“我爺爺輩的房子,現在沒什麼人住了。”趙明博邊走邊道,“這里是老醫生結婚的房子,老人家念舊,一個月總要回來住幾天,這期間不接診,但會給左鄰右舍看看脈象。”
趙明博小時候也住過這里,語氣帶著些對當年熱鬧擁擠的懷念。現在雖然條件更好,但過去的人和事都不會重演。
也是他們鄰居緣分好,幾十年過去都沒有賣房,常常有人過來收拾收拾舊屋,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他們這些早應該分散的鄰居,居然見得比親戚還勤。
“媽!”趙明博路過自家房門,喊了一聲,“你別動,待會兒我收拾。”
“這家就是了。”樓道往里十米,趙明博進去打了聲招呼,彼此之間都很熟悉,他說紀喬是他朋友,最近比較困擾,麻煩張爺爺看看,隨后便退了出來,“我幫我媽拖地,你有事喊一聲我能聽見。”
“謝謝。”紀喬目送趙明博出去,然后對著滿頭銀發的老中醫點頭致意,“您好。”
“我來不是給我自己看病,是想請教一下,有沒有調養身體的方子,我先生他五年前捐了一個腎,我怕他長久以后單腎負荷大會出問題。”
老先生點點頭,表示了解:“你人沒帶過來啊?”
紀喬羞愧地低下頭:“他比較忙。”
老先生:“年輕人都忙,你打電話給他,問他幾個問題。”
“好的好的。”紀喬撥通裴多律的電話。
“你一天睡幾個小時啊?”紀喬問。
“睡這麼少頭會暈嗎?”
“不會啊,那有耳鳴嗎?你中午都沒有午休,是不是趕工畫圖紙?要經常起來走動走動,上個廁所,那你幾小時上一次廁所?你老板總不能廁所都不讓上吧?”
裴多律被一通莫名其妙地關心,下意識順著紀喬的話,放下簽字筆,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白開水。
紀喬支吾:“我在買菜呢,問問你有什麼忌口的,容易口干嗎?我給你買包花茶。”
裴多律:“隨便。”
電話那頭的環境忽然嘈雜了一瞬,有道犀利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趙明博!聽說你小子帶對象回來啦?長得跟天仙似的。”
接著是趙明博的無奈反駁:“我們是朋友。”
裴多律把白開水放回桌上:“紀喬,你在哪?”
紀喬頭皮緊了一下:“我買菜,先別管別的,我問你呢。”
裴多律態度變得敷衍:“都挺好的。”
紀喬:“那你有什麼不好的嗎?”
裴多律閉了閉眼:“我胃不好,不能吃酸的。”
紀喬:“明白了明白了,我先掛了。”
裴多律:“……”白說了。
紀喬收起手機,轉頭就見老中醫笑得樂不可支。
“你倆不熟呢?”
紀喬薄薄的臉皮被笑得陣陣發燙:“熟的。”
老中醫翻開一個箱子,“那你還用套話。”
紀喬尷尬地腳趾都蜷了起來,說不出個所以然。
老中醫搖搖頭,問道:“一周房事幾次?”
紀喬被問住了,面紅耳赤:“沒、沒有。”
老中醫一頓,把拿出來的方子又放回去,顯然問題比他想象的嚴重。
“不是的,是因為我們不熟……”紀喬慌忙自爆,“他行的,五年前可厲害了,現在應該也行。”
老中醫沉吟片刻,又拿出來藥方劃掉一些添加一味:“行吧,加個溫補養胃的,他胃不好,是吧,反正這方子吃著沒什麼壞處,溫補的,煎了當泡茶喝,先吃上半個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