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向來不喜歡他,自然不可能給他錢,他連門都沒有進到。
在深城流浪了幾天,正好看見郁南開畫展的消息,順便也看見了常伴郁南左右,好一副好哥哥模樣的嚴思危。
嚴思危對他從來都是冷漠嚴厲,動輒打罵,只要他做錯了一件事,就能被嚴思危懲罰得抬不起頭。
而郁南,卻得到了他從來沒得到過的一切。
“你過得真舒坦。”嚴思尼艷羨道,“聽說爺爺的錢都給你了,一定有不少吧。這輩子你都花不完。”
郁南冷道:“你沒有資格叫他爺爺。”
嚴思尼陰笑了一下:“那些錢我也本該有份的。是你,你搶走了我的家人,搶走了我的生活。”
郁南被惡心得不行,眉頭絞起川字:“沒人搶你的家人,是你不配得到他們。你氣死爺爺,欺騙外婆,陷害我,到了這種地步,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悔改。”
“我悔改有用?”嚴思尼自問自答,“沒有。我好不容易戒完毒了,對嚴思危磕頭認錯,他都沒有放過我。嚴慈安那個老東西,我連面都見不到,誰給過我機會?”
沒人和郁南說過這些。
可能大家都怕臟了他的耳朵。
郁南到底太單純:“那你現在找我是想干什麼?你總不可能要求我給你機會?”
嚴思尼道:“便宜弟弟,求你當然沒問題。好歹我也姓嚴,現在你這麼成功,難道不該給我點補償?十萬百萬的,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
車燈在不遠處亮起,是宮丞開車過來了。
刺眼的燈光中,嚴思尼的表情是那麼猙獰,好像從陰溝里爬出來的臭蟲。
郁南看得清楚,腦子更清楚,他才不會給嚴思尼一毛錢呢。
“你做夢。”郁南轉身就走,“下次再來我就直接報警。”
走了幾米遠,宮丞的車子猛地停下,剎車發出刺耳的聲音。
郁南正不明所以,宮丞便推開車門疾走了過來:“郁南!”
宮丞面色可怕,一把將他狠狠推開。
郁南只覺得身后傳來的一陣冷風掃過耳朵,他震驚回頭,有什麼東西白光一閃,宮丞已經一腳將嚴思尼踹了個五六米遠,“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宮丞!”郁南直覺不好,沖過去抓住宮丞的手看。
男人左手在滴血。
掌心被劃了一條口子,深得隱約看見白肉,鮮血汩汩涌出,很快打濕了那白色襯衣的袖口,深紅一片。
郁南腦子里在嗡嗡作響,那一瞬間,他好像都快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男人好像走遠了,踩著地上的嚴思尼。
保鏢已經出來了,三兩下將人反扣著手臂控制住,
“別怕,我沒事。”
“好了南南。”
“已經報警了,小傷而已,你不要怕。”
郁南臉色蒼白地抓住宮丞的手,眼淚便掉了下來。
*
深夜。
嚴思危親自給宮丞做了縫合,才交待郁南:“很幸運的沒有傷到肌腱,以后握手握拳都不會有問題,你回去注意不要讓他的傷口沾水,洗澡什麼的你幫幫忙。”
縫傷口的時候郁南沒看見過程,他一直在和警察錄口供,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順便告訴了警察他覺得嚴思尼還在吸毒這件事,請警察查詢嚴思尼平時是否以販養吸。
嚴慈安趕到了,他的養子雖然逐出家門,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后來聽說他們再次見面,嚴思尼哭著問他為什麼要讓他知道自己是領養的,嚴慈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不過有罪的人始終是有罪的,事實證明嚴思尼做下的事,坐牢一輩子都坐不完。
“我知道了。”郁南眼圈還紅著,“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宮丞縫傷口沒打麻藥,額頭還有一層細汗,除了唇色因為失血顯得淡了些,看上去倒是和平常差不多:“我都說了沒事,王醫生處理也就夠了。”
嚴思危冷道:“沒錯,家庭醫生就足夠了。”
郁南聽不出兩人的劍拔弩張:“我哥哥是專家,很厲害的,當然還是我哥哥縫合得比較好。”
宮丞知道嚴思危不痛快,但應該不是針對他,便紆尊降貴地:“謝謝你,嚴主任。”
嚴思危摘下口罩:“你救了我弟弟,謝來謝去就不用了。這幾天叫你的律師和我談,我不想郁南再去見到兇手。”
宮丞點頭:“當然。”
兩人回了家,郁南開車時全神貫注,一下車就又處于恍惚中了。
宮丞衣服脫了一半,見他真的被嚇到,心軟了一片:“南南。”
郁南回過神,走過來幫他脫衣服。
先解開袖扣,再盡量不要碰到傷口,將袖子輕輕地取出來。袖子上染了那麼多血,郁南看著就難受:“是不是很疼?”
他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裝了心疼。
宮丞若無其事地勾唇,在他額頭親了下:“笨蛋,我吃了止疼藥,真的不疼的。”
郁南不知有沒有相信,垂著睫毛替他把衣服脫光了。
桌上放著蛋糕,還有一個禮盒。
禮盒里裝的竟然是那套COS白夜的衣服,想必某人今晚有某種安排。
都不知道到底是在給誰慶祝。
宮丞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因此雖然他寬闊的肩膀與蓄勢待發的肌肉沒有一處不性感,郁南都無暇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