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證據。”路易勉強說,“你根本沒有證據!”
宮丞不理會他的狡辯:“看在你父親因我而死的面子上,我只是收回了樹與天承,并沒有讓你一無所有。可是,我希望你好好余生地待在F國,再與宮家無關。”
不等路易有所反應,或許他已經徹底開始顫抖了。
一個驕傲的人被摧毀了驕傲的根本,他將失去他最重要的一切。
宮丞不再理會,只低頭對郁南道:“還要找什麼書嗎?”
郁南也沒再去看路易,搖搖頭:“沒有了,我都找到了。”
宮丞便說:“那我們走。”
路易忽然在背后開口:“你們不合適。不僅是年齡、身份、地位都不合適!他比你小那麼多,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分開,到了那時候只會比我們當初更不堪!”
宮丞頓住腳步:“與你無關。”
說完,他牽著郁南的手,兩人穿過了幾排書架。
四周靜悄悄的,他們剛才要是再說下去,管理員就要來攆人了。圖書館的確不是什麼打擊報復前男友的好地方,自然也不是適合現恩愛的地方。
他們收拾了東西,先走出了圖書館。
方才在里面時,看得出郁南有許多話想問。
宮丞先捏了下他的手掌贊賞道:“你剛才做得很好,以后也要對我有信心。”
郁南低著頭,竟然又什麼都不問了。
宮丞頓了頓,想起了上次在宮家大宅之后所發生的事,笑意盡收:“南南……我不知道會在這里遇到這樣的事。”
郁南反握住他的手,說:“我們回去吧。”
*
好好的一場圖書館約會,變成了這樣,其實兩人都有些不得勁,尤其是宮丞。
天高海闊,偏偏在這里遇見了郁南心里的那根刺,在兩人剛試著復合沒幾天的時候,那根刺就出現了。
偏偏郁南什麼都不說,回去的路上還去面包店買了些面包。
他挑的面包也不適合他吃,還是宮丞比較了解他的腸胃,重新選了一遍才往回走。
回到溫暖的公寓里,宮丞去泡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郁南:“你有什麼想問我?”
郁南坐在沙發上,他接過茶杯暖在掌心,這才開口:“你覺得我們會分開嗎?”
他抬起頭,眼睛里有迷茫,“因為我比你小那麼多,所以就算我們這次成功的在一起了,你還是覺得我們會分開嗎?”
剛才路易最后說的那句話,宮丞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一句“與你無關”。
那是不是說明,其實宮丞對他并沒有信心,也覺得他們以后可能會分開。
宮丞則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
他以為郁南會追問路易的事,或者追問樹與天承的事,卻沒想到郁南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宮丞斟詞酌句,卻被郁南打斷他思考,又問了一遍:“是不是?你不要說好聽的話來糊弄我,你直接回答,你是不是那麼想過?”
宮丞有很好的談話技巧,郁南已經領教過了。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這幾乎是宮丞與生俱來的天賦。
可是對于郁南來說,他需要得到最真實的反饋。
宮丞將茶杯放在茶幾上,頓了頓:“是。”
郁南一下子眼圈就紅了,口中本來甜蜜的蜂蜜茶也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苦澀。
他的眼淚掉了出來,一時間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試著和這個人和好,當初又是為什麼要追出那條小巷子。
又一次,他上了宮丞的當,對方甚至沒抱著同樣的心態在與他交往。
宮丞在他身前蹲下,拭去眼淚:“我的確那麼想過,想過不代表我們會走到那一步。你沒有必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傷心。”
郁南自己把眼淚擦了,瞪著他道:“我才沒有傷心!干脆不要在一起好了,反正都有可能會分開,為什麼要浪費時間?”
他真的不想因為這些事再流一滴眼淚了。
想要談個戀愛真的好累,人為什麼一定要因為這些事情患得患失?!
宮丞正色道:“你不要說這種話。”
郁南不想再看他:“你走吧。”
宮丞捏著他下巴將他轉過來:“南南。”
郁南勉強把眼淚逼了回去,咬了下嘴唇,硬著心腸道:“距離這里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店,是用你的名義訂的。你來的第一天我哥哥就知道了,他不準我靠近你,叫你去那里住。”
“嚴思危?”宮丞冷著臉,他和嚴思危肯定是天生八字不合。
郁南點頭:“嗯,你走吧。你去那里住,今天我不想看見你了。”
“南南。”宮丞怎麼會愿意走,“看著我,你不是這麼想的。”
郁南再次別開臉:“你走。”
這兩個字說得很重了。
幾天來屋內逐漸溫馨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兩人又陷入了僵硬的對峙里,郁南想,路易說得沒錯,他們果然不合適,他們早晚還有一天是要分開的。試問,觀念不同的兩人即使再相愛又怎麼能走到最后呢?
宮丞等了許久,郁南都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
桌子上的茶都已經涼了。
男人站起來,郁南聽見他往玄關走,應該是拿了外套,接下來便是關門的聲音。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
宮丞的保鏢在附近,郁南早就看見了,他不覺得宮丞會沒有辦法找到住的地方,也不覺得宮丞會有危險,他只是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