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覃樂風又談了兩次短暫的戀愛,均是無疾而終。
他說:“人失戀了,就是要很快地找到下一任,這樣才用最快的速度恢復生命力。”
同樣的話,好像段裕寒也對郁南講過。
可是郁南好像失去了想談戀愛的興趣,也失去了這樣的能力,他回答覃樂風:“我才不要。我一直和顏料作伴就可以了。”
覃樂風道:“哎,余老師真是牛逼,他自己打光棍就算了,把學生也教得打光棍,他是不是成天給你們洗腦只有畫畫才能改變命運啊。”
余深畫室現在還有五個學生,都是單身狗。
郁南:“你講得好像有幾分道理的樣子……這不科學啊。“
他陷入了沉思。
聚會結束后,郁南先送了方有晴回去住處,再送喝醉的覃樂風。
出租車經過CBD,映入眼簾的是一幢類似于魔方的巨大建筑,原先的巨大LOGO已經變了,樹與天承幾個字換成了“深城科技美術館”。
出租車司機聽他不是本地人口音,告訴他:“這里原先很有名,是個大老板修著玩的,因為修到一半覺得不好看還推倒重新修了,前后花了好幾年!”
郁南說:“現在怎麼是美術館了呢?”
出租車司機道:“好像本來是賣了,那個大老板又買回來無償捐給政府了嘛!”
夜色中,郁南收回了目光。
不怪他自作多情,他總覺得那和自己有關。
宮丞……他們從那次以后再沒有見過面,更不曾聽到過關于他的只言片語。家人朋友里,除了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段裕寒,更沒人在郁南面前提起他。
他按部就班地上學、去畫室,提交國外的研究生申請、面試、筆試,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他不知道那些過程中,宮丞有沒有想起過他,他是刻意地不去想宮丞。
他們的開始不美好,結束也夾雜著傷害。
他的每一天,都在努力地獨立生活。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年半里,他其實沒有一天真的忘記那個人。宮丞的的事,他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控制不住不去想。
這晚他在覃樂風那里住了一晚,覃樂風本來說好是要陪他去紋身的,可是宿醉后的人還在呼呼大睡。
社畜難得有可以放松的時候,郁南就自己去了。
*
“學長,新年快樂。”
因為是春節假期,工作室里一個人也沒有。郁南徑自走進去,俞川竟然毫無察覺。
聽到聲音,俞川抬頭扶了扶眼鏡:“郁南,你來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郁南看上去有了些變化,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卻好像沉靜了一些。
他穿著一件米色的羊絨大衣,頭戴同色系深色毛線帽,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范兒。
俞川想了想,嗯,大概是喝了洋墨水的洋氣味兒。
“為什麼啊?”郁南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俞川:“……”
俞川:“算了,我剛才眼花,你還是你。”
廢話不多說,俞川帶他去工作間,噼里啪啦打開照明的燈:“你什麼時候走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郁南說,“不好意思啊,我占用了你假期的時間。”
“你肯來就不錯了。”俞川無所謂地聳聳肩,只說,“那你明天坐飛機,身上又疼,安排得太緊了點。”
說完這一句,俞川見他沒動:“你過來啊。”
郁南看著那張椅子,對紋身的疼痛心有余悸。
他那副樣子一看就讓人很容易猜出來他在想什麼,俞川無奈道:“快過來,這次沒上次那麼久。
你應該也不會咬壞我的椅子了。”
郁南原本不當回事兒,這麼一被提醒,他倒是想起來當時的情形了。
忍不住頭皮發麻,難怪郁柯紋個花臂都要跑,當時他不能理解,現在他理解了。
“過來。”俞川拿起了工具消毒。
郁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自己脫了衣服,用準備的小內褲遮住關鍵部位,露出修長白皙的身體,乖乖往紋身椅上趴。
燈光刺眼。
俞川先檢查了他需要補色的位置,很少,大概兩個小時可以搞定。
郁南神色緊張,俞川笑了下:“背后、臀部有兩個疤比較重的地方要補。”
說完就讓他翻過去趴著。
赤裸的身體貼在椅子上,背后的曲線尤其勾人。
俞川目不斜視:“你怎麼光吃不長肉,資本主義的漢堡包沒把你喂胖點。”
“因為我很少吃西餐,有一位祖籍霜山的阿姨每天會來給我做飯的。”
郁南趴著說,臀部因為緊張收緊,就像小時候等著護士阿姨打針一樣,每個毛孔都出于備戰狀態。
俞川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瞎聊著:“那你不是應該吃得更多?”
郁南:“她做的飯……我不喜歡吃。”
“干嘛不辭退。”
“她人很好,說話很像我媽媽。我媽媽來過一次,差點以為是她的2.0版本……嘶——”
郁南疼得咬住了唇。
盡管疼痛在他完全可以忍受的范圍,卻比起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是他的心態變了,當時那股沖動的勇氣不見了,疼痛才比記憶中更疼。
他小口呼吸,俞川叫他放松。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放在身側的手。
那只大手的掌心很溫暖,用了點力度,握得很緊。
俞川的聲音還在繼續:“那挺好的,至少和她聊聊天你還能不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