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郁南不懂。
很快,他明白了,宮丞應該是在問段裕寒。
抱過嗎?他回憶,應該是沒有的,他每晚都抱著自己的枕頭睡。
“嗯。”他已經不想再和宮丞說何一句話,就這麼應了一聲。
宮丞的手臂收緊了,郁南能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爆發,雖然他無法理解是為了什麼。
殊不知一個“嗯”字,就已經將老男人的心按在地上摩擦了。
“睡吧。”宮丞將他按進胸膛,吻了下發頂,這次很久以后沉聲道,“……下不為例。”
那一秒,郁南忽然覺得心臟收緊,有些不能呼吸。
誤會可以讓宮丞難受,他卻沒有因此得到丁點快意。
*
接下來兩天,兩人的交流逐漸變得更少了。
宮丞的工作堆積如山,除了做飯投食,基本上很少能出現在郁南視線范圍內——郁南做的面太難吃了,他親自動手,做的都是郁南愛吃的。
郁南不愿意吃他的“嗟來之食”,往往這個時候,宮丞問一句他還想不想回去,他就偃旗息鼓。
這一招特別狠。
想吵架都吵不起來,兩人之間至少得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雖然它是暫時性的,且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為與外界失聯,等待的過程變成了一種煎熬,郁南每天都在期待他的證件辦下來。
所以他除了在落地窗前看著海發呆,就是在院子里吹著海風發呆。
有一天晚上,院子的柵欄門突然“吱呀”作響,跑進來一只白色的小狗,徑自來到郁南的腳邊嗅來嗅去。
郁南被弄得很癢,忍不住把它抱起來,小狗卻又開始舔他的手指。
郁南更癢了,那一刻,他好像忘記了煩惱,摸著小狗的頭和它玩。
“南南。”
郁南回頭看見宮丞,還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意。
郁南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彎彎,宮丞心中重重一跳,深深地看著他:“你有快四個月沒對我笑過了。”
郁南發現了這一點,很快收起了笑容。這狗,該不是宮丞弄來的吧?他有些惱怒。
宮丞走過來,伸手在狗的頭上摸了摸:“哪里來的狗?”
郁南怔住,難道不是宮丞弄來的?
“出去看看,說不定主人正在找它。”宮丞提議道。
郁南抱著狗走出院子,來到沙灘上。
四周都除了他們沒別的建筑,到處黑漆漆的,只有泳池和院子還亮著光。
外面的風吹得更大了,到處都空無一人,哪有人在找丟失的寵物?郁南看了小狗的脖子,上面也沒有項圈,他有些疑惑了。
“可能是流浪狗。”宮丞站在身邊,因為身材高大,影子幾乎將郁南的完全覆蓋,“我念書時也常在這附近見到。”
他單手揣在褲兜里,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將狗接過去,“先趕出去,如果明天它還在,就讓人帶去查一查看有沒有病。流浪狗很臟的。”
郁南忍不住道:“不臟!你不要用有色眼鏡看它,它這麼活潑,就算有病也能治好。”
宮丞還沒開口,他又急匆匆地說,“不要用回國來威脅我,我不是在拒絕你,這不是一回事。”
見他這麼敏感,宮丞便道:“你想要?”
郁南噤聲了,他人在國外自身難保,怎麼可能還能對小狗負責。半晌,他說:“好,你帶去檢查,但是今天先不要趕出去,我把它放在院子里。”
宮丞卻笑了下:“算了,先讓它陪你幾天,等你回國后再給它找個主人。
”
兩人許久沒有過這麼平靜的時候。
一同散步般慢慢地走在回別墅的路上,郁南心事重重,他和宮丞這樣相處著,完全違背他的意愿。
宮丞道:“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它特別聽話,什麼都懂,可惜后來死了。”
若是平常聊天,郁南這時應該接一句“怎麼死的”,可是他現在不能,也不想。
宮丞不在意,繼續道:“我告訴過你,我小時候被綁架過吧?”
郁南他記得這件事。
宮丞:“那次我正帶著它玩,它被綁匪摔死了。”
郁南頓住腳步:“摔死了?”
是什麼喪心病狂的綁匪?
“對,因為它很護主,叫得太大聲,綁匪不想引起旁人注意。”宮丞說起來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很平靜地敘述著,“我被藥暈了,原本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問我大哥,他告訴我的。從那以后我就沒有養過狗了,再孤獨的時候也沒有,因為我很難去體會到一段感情的存在。”
郁南聽到這段往事,時隔多年也覺得兇險慘烈。
不過,宮丞也會孤獨嗎?
現在想一想,好像是的。到了宮丞這個年紀,父母都早逝,唯一的大哥去年也走了,只還有一個宮一洛是血親。
宮丞說這些,是讓他心疼嗎?
他并不會,甚至覺得別有深意。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會站在這里聽宮丞說一句話。
*
等回到別墅里,宮丞親自找了個軟墊給小狗睡覺,郁南和小狗玩了很久。
小周來送狗糧的時候,他還趴在沙發上任由小狗咬他的手指。
“宮先生昨天挑了好久。”小周笑道,“我在寵物店把每只狗都拍了照片給他看。”
郁南愣住:“……是嗎?”
現在宮先生在認真追求他,小周看在眼中,放下狗糧等物忍不住多嘴:“他擔心你無聊,等你回國了,這只狗會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