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宮丞閉著眼睛,聲音很冷,“說。”
小周:“……宮先生,購藥清單發過來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小周遞來手機。
宮丞接過來看了一眼,臉色鐵青。
一瓶退燒藥,一支用于傷口撕裂的軟膏。
他們第一次上床后,王醫生帶來的就是這支軟膏,說這個牌子特別好。
作者有話要說:M國不是美國,是作者虛構的,不要代入相關法律法規啦。
畢竟作者也沒試過除了海關還倒回去入境這種騷操作(笑哭)。
第六十二章 哪一步
話說這頭。
兩人從小旅館出來后終于來到了大一點的鎮里,用最后的現金買了畫板畫筆, 試圖用低廉的價格畫肖像掙錢。
一開始還是很有意思的。
段裕寒去招攬顧客, 郁南畫速寫, 分工合作。
郁南畫得又快又好,不多時便圍了一群人, 這些人很懂得欣賞藝術, 不僅被畫的人給了打賞,圍觀的人也會往地上的帽子里扔錢。
畫著畫著, 郁南忽然停下筆,用英文說:“請你拿出來。”
在場的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正要試圖擠出人群。
段裕寒問:“怎麼了?”
郁南告訴他:“我看見他從那位女士的口袋里偷了東西。”
段裕寒立刻上前去拉住那個男子,把郁南的話復述了一遍。
男子當然不承認:“你那只眼睛看見了?”
郁南不卑不亢地說:“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你偷了旁邊那位女士的錢包。段裕寒, 你讓她看看。”
那位女士經過提醒, 當下便翻找自己的口袋,果然發現丟了錢包。
在場的人議論紛紛,男子只好將錢包扔在地上,低頭跑了。
誰料不多時, 那個男子就帶了幾個小混混回來,直接踹了他們的畫架, 還動手打人。
那些本地人兇神惡煞,段裕寒擋在郁南面前, 首先被揍了一拳, 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拳打腳踢。郁南雖然富有技巧,但始終打不過這一群人, 牽起段裕寒的手就跑。
兩人狂奔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一條小巷的僻靜處躲起來。
都還驚魂未定,忽然面對面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彼此都覺得對方的樣子簡直太搞笑了。
灰頭土臉的,掛了彩,郁南的臉上還有碳條印,顴骨也青了一塊。
最慘的還是段裕寒,嘴角撕裂流血,外套袖子被扯爛了一只。
“你怎麼還會打架,早知道該讓你保護我!我就不沖那麼前頭了,多丟人。”段裕寒笑著笑著“嘶”了一聲,倒吸口氣,“哎,你學過嗎?。”
郁南得意地說:“學過呀,我舅舅是武術教練。”
“怎麼那麼多汗?”段裕寒忽地伸出手,在郁南額頭探了下,“你在發燒啊。”
郁南自己摸了摸額頭:“是嗎?”
難怪他剛才反應慢了半拍,不然是不會被揍到的。
段裕寒收起笑容。
郁南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沒事,可能是有點感冒了。”
段裕寒“嗯”了聲:“郁南,你還覺得好玩嗎?”
“好玩。”郁南點點頭。
他似乎真的不對這種完全超出意料外的“旅行”有什麼不滿之處,態度安然。
剛才跑的時候他還記得撿地上的帽子,可惜里面的錢幣都在奔跑的途中掉得差不多了,“糟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們連畫板的錢都賠啦。”
段裕寒先站起來,伸出手:“起來,我們去買藥。
”
郁南把手遞給他。
他們去買了退燒藥,順便還買了擦傷口的藥。
段裕寒本想和藥店商議多付點錢換出現金的,但是對方不同意,兩人只好悻悻離開。
郁南吃了藥,就給段裕寒擦傷口。
“對不起啊。”郁南動作輕柔,“要不是我剛才那麼莽撞地做正義衛士,就不會被報復了,你也不會受傷。”
郁南的眼神很專注。
他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弄又長,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好像小扇子一樣。
兩人這幾天睡同一個帳篷,同床而臥,已沒有了“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那種模糊感。
郁南的態度是分明的。
段裕寒十分明白。
他們現在是朋友、是旅伴,是相依為命的家人。
可是此刻,夕陽西下,陽光照著郁南的側臉時候。
段裕寒忽然抓住了郁南的手腕:“如果你剛才看見了小偷而不說出來,你就不是郁南了。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啊。”
郁南抬起眼皮,皮膚因低燒泛著紅,顯然對他的話有些驚訝。
段裕寒又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我想繼續學美術,我想和家里抗爭。”他放開郁南的手,低聲道,“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事,不是嗎?你知道我來M國不全是為了陪你,也知道我是用這個為借口從家里逃出來,可是你還是愿意陪我。謝謝你,郁南。”
郁南被感激得心虛,不好意思地說:“陪你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原因吧。不過我沒那麼偉大,跟你一起也只是因為我想放縱一次而已。”
段裕寒:“……”
郁南太直接,他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無奈地笑了。
天漸漸地黑了。
段裕寒找了個小點,用自己的手表換了一些熱騰騰的食物和干凈的水。
郁南吃了藥之后犯困,在噴泉下的避風處席地而坐,打著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