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郁南身邊多出來那個小的,兩人總是形影不離,像一對連體嬰,不僅一起吃飯一起逛街,還一起去逛博物館,這幾乎和約會沒什麼區別。
這些也就算了,關鍵余深還老是從中阻撓,宮丞簡直后悔十五歲的時候年少無知,贊助了這個老白眼狼。
一忍再忍,兩個小朋友在他的眼皮底下暫時還翻不了天,只要郁南高興,宮丞可以無限容忍。
可是這時候比賽都結束了,再不出手恐怕就要憋出病了。
段裕寒太喪了,有氣無力道:“算了,這里有咖啡。”
感覺到宮丞的目光,郁南忽然有些無助。
他有些顫抖地拉段裕寒的衣袖:“我不想喝這里的。”
一秒后,段裕寒立刻答應了:“好。”
宮丞聽到這段對話,連郁南的眼神都沒得到一個,又聽余深補了句“順便幫我帶一杯拿鐵”,瞬間沉下了臉。
余深裝作沒看見他的不爽:“小孩子嬌氣,讓他們跑跑腿也好。”
宮丞道:“你沒說這小子也要一起。”
余深說:“那也不是我決定的啊,人家有錢,自己買的票,不像我們運氣這麼好,什麼都被宮先生包了。”
宮丞:“……”
郁南走了很遠,還覺得如芒在背。
他的腦子其實很亂,因為他完全不想見到宮丞,宮丞卻總是能出現在他身邊,甚至掌握了他的一舉一動,連他到了M國也難逃離對方的監管。
這麼說,這些天來他的放松和快樂,以及那種自由感,都有宮丞參與的成分。
郁南不太舒服,卻又有股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的情緒縈繞心中。
難道他上次說得不清楚嗎?
宮丞為什麼還這樣?
段裕寒沒發現他的異常,去買了一杯美式,兩杯拿鐵:“下次再和你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郁南端著杯子,根本沒聽見段裕寒說話。
兩人站在航站樓上看跑道上正在降落的飛機。
段裕寒的手機從出酒店起就響個不停,這會兒又響了。
“你怎麼不接?”郁南終于回過神。
“不想接。”段裕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郁南見他這樣,便問:“你就那麼不想‘做作業’嗎?”
段裕寒沒說話。
郁南那麼聰明,肯定早就知道了不是什麼輔導員打電話。
段裕寒會來M國,也不只是為了陪郁南這一個原因。郁南指的“做作業”,他聽懂了。
郁南認真地對他說:“其實業余的時候也可以畫畫。有許多出名的畫家都是不是專業的,但是不妨礙他們大放光彩。你畫畫本來就很不錯,不一定非要念這個專業。如果你撿起來,說不定明年的比賽就是我陪你來。”
段裕寒笑了下:“你什麼都知道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段裕寒忽然說:“如果我們不回去了,會怎麼樣?”
郁南疑惑:“不回去了?那我們去哪里?”
“隨便去哪里。”段裕寒扔了咖啡杯,“不坐這趟航班,不按常理出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們租一輛車,去跑洲際公路,去看最長的海岸線,去所有偉大的藝術館,沒錢了就去路邊畫畫賣藝。”
郁南看向了休息室方向。
“過一次你沒嘗試過的人生,不被任何人掌控,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段裕寒伸出手,“你敢嗎,郁南。”
郁南僅遲疑了幾秒鐘。
為什麼他要乖乖回去?不管他是不是自愿,只要他回去,都不是正好被掌控了嗎?
他為什麼要給宮丞那種機會呢?
一股陌生的沖動在郁南心中油然而生。
哦,硬要說的話,大概是遲到多年的中二病終于犯了。
“我沒什麼不敢。”郁南嚴肅地說。
第六十一章 浪漫的流浪
已經過了海關,想要掉頭回去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郁南申請簽證時預留時間夠長, 又是多次往返。兩人的護照等都在隨身的包里, 找到柜臺說明情況, 表示有急事放棄登機,又重新填了入境卡, 這才順利返回。
只是期間段裕寒與那位黑人地勤說了一大串英文, 因為有些口音,說得又快, 郁南沒聽清楚。
“怎麼了?”他問段裕寒,有些緊張。
段裕寒收起護照,露出一個微笑:“沒事,我們走。”
兩人手牽手, 一路跑出機場。
寒冷的天氣竟在當天迸發陽光, 郁南來L城一周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里的晴天。
“我們去哪里呢?”郁南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好像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一個一直以來都很乖的人想要叛逆,說和做完全是兩回事。
事實上, 郁南對此并沒有多少真實感,他對于自己即將要離經叛道在M國流浪這件事感受得不太真切。甚至, 他并沒有想得太長遠,他肯定是要回去的, 不過不是坐這趟航班, 不是和宮丞一起。
段裕寒則心情大好,帶著他跳上機場外的黃色大巴:“我們去火車站!”
郁南朝航站樓看了一眼, 點點頭:“好。”
兩個人上了大巴,沒有行李,渾身身上就只有一個背包與少許現金。
等他們到了火車站,段裕寒則取出手機里面的卡,眼也不眨地扔掉了。
郁南目瞪口呆,連手機卡也不帶嗎?
“扔掉。”段裕寒說,“不然我們會被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