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外面有文化周刊等來采訪的媒體,要是早知道的話,他會選擇下午結束后和大家一起出來。
幾名外國記者詢問他的感受,為什麼不完善一下,這麼快就提交作品,是不是很有信心要打敗其他選手云云。
郁南聽懂了問題。
“我畫完了,就出來了。”他看著鏡頭一臉懵懂地說。
記者們:“……”
殊不知這一段在國外網站上只曇花一現的視頻被國內的網友們發現了,比賽方的中文官博下面留滿了言。
郁南前些時間剛降下去的熱度又小小的熱了一把。
喜歡他的網友們對這個比賽并不了解,但還是不明覺厲,紛紛贊揚他的直爽,表示他是天生的話題終結者。
覃樂風做了他的GIF圖發過來,惹得郁南不好意思,有點明白了段裕寒那天的意思。
看來有空學學說話之道,是時候重視起來了。
郁南提前結束比賽,比賽結果則至少還要近一個月才能揭曉,中間有長達半個月的評選期。
在酒店待了兩天后,他們該回國了。
段裕寒從回國前一天起就顯得有些心事。
郁南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連打游戲都到了被郁南按在地上摩擦的程度,但是為了回報朋友的陪伴,這天一大早,郁南就起來去廣場那邊給段裕寒買他喜歡吃的可麗餅。
余深還沒起床。
段裕寒也應該還沒起床。
郁南剛打開門,就遇見客房小姐推著早餐車準備按門鈴。
“你好。”郁南和她打招呼。
他們平時都掛上免打擾的牌子,自己去酒店餐廳吃早餐。
今天也沒叫客房服務,何況是這麼豐盛的一頓。
那位小姐卻說:“這是專門為退房當天的客人準備的,一切免費。”
郁南道了謝。
心中有些疑惑,國外的大酒店服務都這麼好嗎?
他們這些天吃住在這里,還送水療、送水果、送點心,送演出票,甚至還有人到房間來給他們做過一次中餐,簡直是生怕他們不舒服。
等以后有錢了,他還要來住這家酒店。郁南想。
可麗餅還是要買的。
郁南下了樓,第一次一個人走上異國街頭。
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欣賞清晨的景色,還到噴泉邊許了個愿,買到可麗餅回來時,他又喂了鴿子。
很久之后郁南想,哪怕他早幾分鐘,或者晚幾分鐘,就不會發現什麼了。
可是一切自有天意。
他剛走到酒店門口,就看見宮丞在旁人的擁簇下走出酒店,猛地整個人一顫,站在原地。
門童彎著腰替宮丞開了門。
推行李的酒店管家將那好幾個箱子搬上車,小周則繞到另一頭上了副駕駛。
如果說郁南還以為是巧合的話,那麼緊跟在后臉色很臭的余深就證實了一切。什麼經費充足的安排,什麼酒店的免費服務,都不是郁南想的那麼一回事。
余老師不是應該也不喜歡宮丞嗎?
郁南感覺自己被愚弄了。
余深比宮丞矮了一頭,似乎在對他說什麼,看上去還不太客氣。
宮丞則皺著眉,也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郁南定定地看著他們說了幾句,余深就放松了神色,點點頭說了什麼,好像是妥協了。
宮丞背對著郁南坐進了后座。
余深站在那里目送車子遠去。
*
去機場的路上。
“怎麼了,今天一個兩個都不講話。”余深問。
郁南:“……”
因為老師是騙子。
老師背叛了他們的約定。
段裕寒則沒什麼力氣地開口:“昨晚沒怎麼睡好。老師,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到機場買杯咖啡。”
余深點點頭,笑說:“郁南呢?來的時候那麼興奮,走的時候這麼沉默,是不是舍不得M國啊?”
郁南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悶悶地說:“嗯。”
余深拍拍他:“小孩子心性。有什麼舍不得的?要是拿獎了,夏天還要來一次呢。話說到這里,要是到時候你真拿了獎,我私人獎勵你在這里玩半個月。”
郁南才不想。
其實L城也沒什麼好玩的。
段裕寒把能帶他玩的地方都帶他去過了。
很快到了機場,距離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
到了頭等艙乘客休息室,郁南看到里面的情形,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生硬地說:“段裕寒,你不是說買咖啡,我們一起去吧。”
看雜志的男人抬起了頭。
他已在這里等了兩個小時,制造這一場巧遇。
根據安排,一會兒他和郁南的位置還將是鄰座,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足夠他與郁南相處。
上次他做錯了,說錯了,將事情搞砸,完全不知道要怎麼下手,現在終于有了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如何去哄一個有著代溝的心上人,宮丞是個初學者。
年齡的差距首先使得他們的想法完全不同,但是他正在學著去理解。
理解一下郁南喜歡什麼,郁南在想什麼,將這種差距縮小一點才是正確方式。
郁南并沒有使用他送的畫具,更不會接受他的好意。所以宮丞這些天又要默默地陪著人,生怕郁南哪里不舒服,又要不露面,擔心影響郁南的比賽,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