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就那麼重要嗎?
是不是又是因為誰,宮丞才喜歡上玫瑰?
他這次又做了誰的替代品?
宮丞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如鷹隼般:“小家伙,我沒有一個字是騙你。”
那眼神是那麼認真,郁南卻止不住發抖。
以前他就曾在這樣的眼神里溺斃過,以為自己是在談一場平等的戀愛,這男人卻披是披著美好外皮的魔鬼,讓他狠狠從云端墜落。
宮一洛、路易、包括小周任叔林茗等所有人,都親眼見過他的笑話。
如果是在一個地方摔一次是因為毫無防備,那麼摔第二次就是因為蠢得無可救藥了。
郁南道:“我哥哥說得沒錯,你就是誘拐我。那時候我什麼不懂,你看得清清楚楚,這本來就是一種欺騙。我比你小那麼多,你的道德有問題。”
宮丞猶如被當頭一棒,人生第一次告白被說成道德有問題。
他問:“誰是你哥哥?”
郁南閉緊嘴巴,不屑回答。
宮丞立刻想起了誰在他面前說過同樣話,臉色難看至極:“你管嚴思危叫哥哥?”
這個又軟又糯的人,管另一個年長的男性叫哥哥。
回憶起嚴思危在商場對郁南似乎親昵至極的態度,宮丞冷道:“你和他經常在一起?”
郁南想抽回手,卻抽不動:“當然經常在一起,如果知道你今天會來的話,我會叫他來保護我。”
一手憐愛的小家伙要叫別人來保護,宮丞怒極,拖著郁南的手腕將他拉到眼前:“不準再和他見面。”
郁南:“我偏要!你憑什麼管我?!”
宮丞道:“我管不了你,我還管不了他?心安醫院外科主任,醫院繼承人,捏死他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
那只大手失控,鋼筋鐵骨般捏得郁南生疼。
他疼得臉色一變:“你真的是個混蛋!”
察覺他聲音不對,宮丞猛然松手,這才發現那手腕已被他掐出了紅印,而一滴一滴不斷下落的眼淚正從郁南的眼眶墜落,每一滴都掉在宮丞那顆荒蕪的心上,讓它碎成了渣渣。
宮丞勉力咬牙道:“只要你和他不再來往,我不會動他。”
郁南顫抖著說:“放我下車!”
宮丞壓抑著暴戾,也知道現在不適合再談下去,車鎖咔噠打開了。
而郁南幾乎是開鎖的同時就跑了出去。
宮丞捏著眉心,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談成這樣。
頭疼煩悶,躁郁不堪。
“宮丞!”郁南跑了十幾步,轉過身來喊他。
宮丞下車去。
郁南拿出掌心的一個小東西。
宮丞看清了那是什麼,面容失色:“郁南!”
那是郁南送給他的BJD娃娃,一直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剛才被郁南悄悄拿走了。
郁南把它舉得高高的。
另一只手則握著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肉里,沒人知道他現在有多疼。
“你不配。”他說。
親手做的娃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郁南轉身跑進宿舍大門消失不見了。
宮丞走過去。
娃娃摔得粉碎。
尸骨無存。
第五十六章 有點火
頭被摔破了,胳膊斷掉一只, 腰部摔成兩截, 能看見里面用來填充的骨架芯。兩條腿還在, 腳卻不翼而飛,只剩一個球形關節還堪堪卡在腿上。破碎的娃娃身上只有一套衣服還是完好的——那是郁南請人幫忙做的情侶裝。
宮丞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 司機遲疑地出現:“宮先生。
”
宮丞臉色難看, 開口道:“幫忙找。”
保鏢也來了。
郁南摔得太用力,水泥地面的彈射下, 四個人找了一陣子,始終找不完整。
路過的行人好奇地看著他們。
宮丞掌中捏著娃娃,實在是與他本人太格格不入。
他無所察覺般,沉默地站在路邊抽了一支煙。
……
“你忙起來看到它, 就像我陪著你一樣。我知道很多時候我幫不上你的忙, 可是我還是想做點什麼,哪怕是讓你看到它的時候輕松一點也好。”
……
這他媽還怎麼輕松?
睹物思人。
一把年紀了,說出去簡直令人笑話,老男人一個了還要靠個玩具娃娃來思念放在心尖上的小情人。
小家伙說愛就愛, 說走就走,一點也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無害, 受傷之后渾身是刺,讓人根本無法下手。
宮丞記得郁南說過:“傷害一個人, 就是毀掉他最珍視的東西, 讓他精神上痛苦比讓他肉體上痛苦更為折磨人。一想到他能受到折磨,我就覺得很快樂。”
原來他不是說說而已。
郁南的善良嬌弱, 從來都只給他放在心里的人。
可是,郁南真的得到了快樂嗎?
將娃娃摔下的瞬間,他明明看見郁南嘴唇蒼白,滿臉是淚。
最難以啟齒的告白都奉上了,也換不來一點信任。
宮丞感覺到了失控。
他的世界并不是完全由他掌控的,郁南就是那一個意外,掌控了他全部的愛欲情感。
一直以來,正如他道歉時說的那樣,因為郁南年紀小不諳世事,足夠乖也足夠單純,他可以恣意將郁南的情感拿捏在掌心,進退全由他心情。
不愿意花心思去哄的時候,就晾一晾。沒有精力去陪他玩的時候,也晾一晾。
晾一兩周、甚至三個月,只要他招招手,郁南就會顛顛地撲上來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