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一邊聊一邊說,三年不見也沒給他們帶來隔閡。
走在路上,段裕寒說郁南長高了。
“以前就這麼低。”段裕寒比劃著自己的耳垂高度,“現在到我這。”
同是少年人,段裕寒長得很高,郁南剛到他耳朵上方。
不過段裕寒屬于修長掛的,沒有什麼肌肉,倒不至于讓郁南很有壓力:“我比你小一歲,明年說不定就和你一樣高了。”
段裕寒就按他頭,揉一揉。
郁南不知道為什麼所有比他大的人都喜歡這樣做,可是他不覺得段裕寒是哥哥,紅著臉退了點:“我又不是狗啊。”
一路上有許多人和郁南打招呼。
段裕寒笑說:“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你果然很有名。”
郁南就扳回一成:“因為我現在是學長了。你才大二,你也得叫我學長。”
段裕寒從善如流:“學長。”
郁南滿意了:“乖。”
下午,兩個人還一起去上了公共課,由段裕寒給覃樂風代點到。
這次穿幫得更快,陌生臉孔更加吸引人注意,老師很生氣,取消了段裕寒的旁聽資格,把他趕出去了。
郁南坐在窗邊,看著段裕寒邁著兩條長腿,在樓下百無聊賴地轉圈圈。段裕寒也長得好看,總有路人看他,他就坐到一棵樹下面去待著了。
于是等到一下課,郁南也翹課了。
他抱著書跑下樓:“段裕寒,你等等我,我去宿舍把書放好,然后陪你出去逛一逛!”
段裕寒說:“你們教授那麼兇,你不怕他扣你分?”
郁南很有義氣地說:“可是我也不可以丟下你一個人。”
他們去逛了美術館,畫了沙畫,還去游戲城打了游戲,開開心心地玩了一整個下午。
段裕寒的高鐵票是晚上的,郁南將他送進了站,約好下一次去潼大找他,或者段裕寒再過來找郁南。
臨進站前,段裕寒忽然停住腳步,害郁南一頭撞上他的背。
“啊!”
郁南撞痛了,捂著額頭。
段裕寒說:“你在微博說你喜歡男生。”
郁南大方承認:“是啊。”
段裕寒低頭看著他:“那我終于可以把那件事說出來了。郁南,我以前喜歡過你。”
郁南震驚:“!!!”
段裕寒笑了下:“走了。”
說完,段裕寒轉身瀟灑地進站,還站在盡頭對郁南云淡風輕地揮揮手。
郁南的臉紅了個透徹。
他想,他是在微博說了喜歡男生,可是他也說了再也不想談戀愛啊。
回去的路上,郁南拉著地鐵的手環,跟隨者人浪隨波逐流。
段裕寒是他的朋友,是他高中時代遇到最好的朋友,代表著一段為了理想熱血奮斗、挑燈夜戰的少年記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回到學校,剛走到宿舍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幻影卻打斷了他愉快的心情,好像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郁南收起輕松的步伐,走得很快。
男人卻下了車,安靜地看著他走過去。
擦身而過時,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郁南的心驀地跳得亂了幾拍,憑空生出被燙到的錯覺,沒有等他甩開那只大手,向來身居高位的男人便開口了。
“寶寶,我對不起你。”
第五十五章 娃娃
“寶寶,我對不起你。”
郁南聽到這句話, 幾乎有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宮丞不是沒有說過對不起, 不是沒有道過歉。往往, 這個男人道歉的目的都是為了要哄他,這一次聽起來分外珍重, 完全不帶任何敷衍。
無法相信這句話來自于宮丞口中, 他抬頭,都忘記了掙扎開那只大手。
道歉是為了什麼?
郁南垂下眼睫, 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纖細柔滑的質感消失,宮丞手中驟然空蕩蕩,眼神暗了一瞬。
郁南的手有些冰涼,穿得也有些單薄, 宮丞很想將人拉過來, 解開自己的大衣扣子將他完全擁入懷中,讓他身體慢慢地回暖,像以前一樣。
每當他那麼做,郁南就會回抱住他的腰, 抬頭親他的下巴,和他說說話, 眼睛里面就像有星星。
宮丞無比懷念那感覺。
可惜郁南說完那句話就退了些,與他隔了兩三步的安全距離。
路燈下不甚明亮的光線里, 郁南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像叛逆期的小孩子,不愿意和家長講哪怕一句話:“你真討厭。”
他毫不留情的、帶著點稚氣的一句厭惡, 完全不加任何掩飾,脫口而出。
越是直接的反應,越能體現真實情緒。
宮丞臉沉下來:“寶寶。”
“叫我寶寶也很討厭。”郁南皺眉說,“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更不是你的寶寶。你是不是對每個情人都這麼叫?”
宮丞心臟猛地一墜,拉得生疼。
他無言以對。
毫無疑問地,他的確這麼叫過別人。興許是興之所至時叫過一兩次,因為懶得記名字,叫起來也完全不帶感情,可是他不能說沒有。
他已經無法對郁南做到欺瞞或者敷衍。
只得啟唇道:“以后不會了。”
郁南抿著唇,眸子里有什麼在閃爍。
幾秒后,他抬頭看著宮丞,似乎本來就不在意他有沒有這樣叫過別人:“那和我也沒有關系。
”
說完,郁南抬腿就往宿舍走。
才剛走了一兩步,他猛地察覺腰間一緊,男人不由分說地單手抱住他的腰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