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薄薄的三份禮物,不用估算市值,就已經是大部分人辛苦勞作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財富。
郁南瞠目結舌, 感覺自己一夜暴富。
震驚之余,他漸漸冷靜下來。
難怪昨天嚴思尼的反應那麼大, 原來這個生日本來就不是普通的慶祝,其中暗藏玄機。
郁南想,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嚴思尼這麼討厭的人呢?
如果他收下這些, 一定可以把嚴思尼氣個半死。
嚴思尼那張臉被氣得扭曲,還恨他又打不過他的樣子, 光是想一想就很爽了。
可是郁南知道,這些東西是屬于他的,卻又不是屬于他的。
世界上沒有無償的愛。
人一旦有了給予,就會對給予對象有期望。
如果真的接受了嚴家的東西,他就會慢慢變回嚴思加,再也不是郁南了。
另外,來自長輩們的好意同時也讓郁南感受到了壓力。
除了嚴思尼,嚴家的每個人都很愛他,都對他很好很有禮貌。可是對于郁南來說,那原本只是一次失散多年的家人間的見面,現在卻因為這些東西讓他產生了不真實感,隔著一層紗,遠沒有想象中來得親近,就像他是一個急需大家通過物質來補償的對象。
仿佛只要給他的足夠多,嚴家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就會慢慢愈合。
手握巨額財富,郁南卻不太想要。
他寧愿要一個郁姿姿親手做的蛋糕,要一首郁家人一起唱的生日歌。
他先將這些東西都拍了照,躺在床上發到覃樂風手機里“炫富”。
覃樂風發了一排檸檬過來。
然后郁南說:[其實我真的不太在意錢,我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
]
覃樂風:[您的好友拒收了這條消息。]
郁南:[好吧,其實照片是留著以后用來氣嚴思尼的。]
他把嚴思尼威脅他的事情說了一遍,覃樂風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大罵賤人,又問郁南準備怎麼回擊。
郁南想了一會兒,也發語音:“沒什麼好回擊的。紋身最主要的用途是遮蓋疤痕,他傷害不了我。”
覃樂風:“可是郁寶貝……那是一片玫瑰。”
郁南道:“還好吧。我已經想明白了,我還是幸運的,至少那不是一個名字。”
講完這句話,有什麼郁結在胸的情緒驀地紓解開來,一直以來禁錮著他咽喉的桎梏霎時松了開來。沒有人可以威脅他,也再沒有有人可以傷害他。
他自己就是一個軍隊。
又與好友聊了兩句,郁南將那些東西都整理好鎖進柜子里,準備下次去見爺爺的時候還給嚴家。
二十歲是個新開始。
想到這個郁南心情好了不少,收拾好書包去畫室。
等他到了,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收回了伸進門里的腳。
他不想在這里見到宮丞。
那種壓抑又回來了。
他不是很懂宮丞到底想干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他以為他說得很清楚,卻偏偏事與愿違。每次宮丞一出現,他的心口就疼得厲害,不知道是為那段愚蠢的過去而難受,還是為別的什麼。
總之,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交集就是了。
郁南在門口探頭探腦了一陣子,又往樓下看,想看看有沒有宮丞的車停在那里,如果有,他就打算不要進去了。
余深路過發現了他:“郁南,你在干什麼?今天遲到五分鐘了。
”
郁南:“……”
這個孩子最近已經恢復了一些活力,笑容也多了一些,很快成了畫室的新寵。
看著他好起來,有重見陽光的趨勢,余深哪會不知道他想什麼:“今天那個誰沒來。”
師生倆進了小畫室,郁南放下書包扔在地上,坐上了高腳凳準備開始畫畫。
昨天因為宮丞在,他的進度被耽誤得很慢,今天得補起來。
“你昨天是不是受影響了。”余深問,“才畫了一半不到。”
郁南:“……一點點。”
余深產生了屬于長輩的責任感,道:“那我干脆告訴你更多,是關于他昨天為什麼來的。你要受影響就一次影響完,以后不要反復受影響。”
郁南覺得有道理,便點點頭:“他以后不來了吧?”
余深說:“應該不會來了。我們畫室之前是與樹與天承簽的協議,現在宮先生將股份都賣掉了,他和樹與天承沒有了關系,和我們也就沒有了關系。”
郁南心中驚訝。
昨天其實他聽到他們的談話,心里就有些懷疑。
今天親耳聽見余深證實,心情很復雜,大概是唏噓。宮丞對于樹與天承的重視程度旁人難以想象,可以說是他構建的個人理想國。
既然那麼重要,為什麼要賣掉?僅僅是因為身處更重要的位置,無暇顧及嗎?
余深說:“路易收購了他的股份,以此為代價離開了宮家。宮丞昨天來,是建議我不要和路易合作,怕會影響你的前途。”
郁南下意識握緊了筆。
余深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發現他的異狀:“你在意嗎?”
郁南搖搖頭:“與我無關。”
他真的覺得與他無關。
那兩人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自由他們去刻骨銘心,與他一個跳梁小丑沒有任何關系。
余深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