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我無關。”郁南打斷了他,“那是你的事。”
“怎麼會和你無關?”宮丞咬牙道,“我知道, 我們的開始算不上美好, 可是寶貝,你這麼小,我一開始沒想過我會真的喜歡你。我現在知道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郁南被他的自大言論驚到了:“你也知道我還小, 我還有很多時間去找比你好的人,為什麼我要原諒你?”
四周的氣壓迅速降低。
宮丞被惹起了薄怒。
他甚至分辨不清郁南是為了氣他, 還是真的事實就是這樣——郁南足夠年輕,生命中還有許多可能遇到的人。
而最要命的是, 郁南這麼好, 向來不缺乏追求者。
“好在我還小。”郁南清澈的眸子里清清楚楚映著宮丞的影子,“真相知道得不算晚, 沒有被你哄騙太久,對你的感情也不深,我還有大把的年華可以改正。”
宮丞聽到這里,已經忍無可忍:“南南,不要講這些讓我忍受不了的話。”
宮丞不愿意相信。
即使是又怎麼樣,他不會任事態按照他不喜歡的方式發展。
他試圖改變郁南的想法:“南南,你不是這樣想的。你現在只是太生氣了,我能理解。”
“宮先生。”郁南自顧自接著他的上一句,“您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明白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情人?你這麼有錢,再去找一個比我更乖的不是難事。”
“這段過去太不堪,我已經朝前看了,您走吧。”說完這一句,郁南毫不留情地轉身往宿舍樓里走去了。
宮丞被他留在原地,連背影都是陰沉的。
保鏢們隱匿著并未現身。
小周見狀也更不敢上前。
宮丞回到家中,并未開燈。
屋里一片黑暗。
他靜坐在靜謐的黑暗中,郁南的聲音似乎還在耳旁。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的時候,你回答的是喜歡我乖。你說得那麼清楚,是我自己一廂情愿去認為你是真的喜歡上了我,然后理所應當地用戀人的身份自居,所以你應該也很困擾吧。”
“可是我沒有什麼想和您說。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請您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尤其是在我的學校里,我不喜歡別人都知道我被包養過。”
“我還小……我還有大把的年華可以改正。”
……
“我不會再陪你玩了。”
我不會再陪你玩了。
宮丞心痛難忍。
找不到人,他忍耐足足半個月。
在他原本的計劃里,今天是一定能把郁南帶回來的。
錯了就補償,這是他最直觀的想法。
郁南是要繼續生氣也好,是要繼續騎在他頭上也好,總之他哄就是了。一天哄不好就兩天,兩天哄不好就一個星期,直到哄好為止。
郁南今天的表現卻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害怕了。
少年人熱烈地來過,又決絕地退場。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泡影。
可是所有的這些,又怎麼可以僅僅用給一個“玩”字來概括呢?
宮丞摸到口袋里那支手機,它被裝在那里,已經帶了體溫。
上次郁南離開的第二天,小周打探到郁南的行蹤,他們一行人匆匆趕過去,被酒店告知郁南全家人已經退房走了,不過打掃客房的時候,清潔人員撿到一支還算新的手機,以為是客人誤扔的,正等著客人來領取。
小周想辦法將手機帶了回來。
郁南是個少年人,他像許多第一次戀愛的同齡人一樣熱衷于保存許多無關緊要的、甜蜜的、有意義的瞬間。
宮丞叫人破解密碼,翻看到有關他們之間的許多瑣碎小事。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畫廊、第一次點贊的朋友圈狀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吃飯、第一次去騎馬……無數個在宮丞眼中要不起眼的日常都清晰被郁南記錄,幾乎能叫人一眼就從哪些照片與tag里感受到他當時涌發的愛意。
那些可一點都做不得假。
這些東西他都反復看過很多遍了,他從來不知道,他在郁南的手機里存的名字是“宮丞大老爺”。第一次看的時候他一不留神看成了“宮丞老大爺”,氣得想敲小家伙的頭,后來看清楚了,才回憶起郁南可能是在那種情況下存的這個名字。
——在那次去參加COS穿著暴露被打了屁股之后。
床上,兩人相擁著聊天。
郁南悶聲悶氣道:“你就是個一言堂,獨斷霸道的地主大老爺!”
宮丞還笑問:“那你是什麼?被奴役回來做工的小奴隸?”
說著,他還惡意用大手去揉搓濕噠噠的地方,讓郁南一下子渾身通紅,氣得咬了他一口。
沒想到郁南會這樣改他的名字。
宮丞苦笑。
照片里,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合照。
都是睡覺時、趁他不注意時,郁南伸出手指比個“V”字,將他拍進畫面里。而照片上的郁南眼睛亮晶晶的,不是調皮地扮著鬼臉,就是甜蜜的露出笑容。
除了這些,還有畫畫時拍的教室、余深的畫室,也有雜亂的工作臺。
以前做的樹脂畫、王冠,BJD娃娃,上次做的木雕燈,郁南都拍了過程。
郁南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余深不止一次這麼對他說過。宮丞也知道郁南在這些方面有旁人難以企及的藝術嗅覺,郁南總是能變出許多有意思的東西,可宮丞還是第一次看見它們是怎麼在那雙纖細的手指中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