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幾乎是他開機后的五分鐘內,電話就打了進來,屏幕上面顯示著“媽媽”兩個字,對方應當是心急如焚。
宮丞便接聽了:“你好,郁女士。”
郁姿姿聽到這個聲音很驚訝:“你是哪位?”
宮丞不清楚郁南的性向是否告知家人,沉吟一下道:“我是郁南的朋友,我叫宮丞。他現在在我這里,不過他情緒不太好,已經睡著了。”
郁姿姿松了一口氣,連連道謝,又問他們在哪里,她要過來接郁南回家。
宮丞說他們在深城。
郁姿姿嚇了一跳:“深、城?”
宮丞說:“是的。”
郁姿姿狐疑,她怎麼也想不到私人飛機這回事,只以為郁南不想見她也不想接電話,故意叫宮丞找這樣的托詞。郁姿姿傷心極了,交待宮丞照顧好郁南,要是有什麼事馬上和她聯系。
宮丞道:“好。”
此時,宮丞告訴郁南:“你可以休息好再回去。”
又問他,“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宮丞只聽郁南說他媽媽不要他了,結合他曾經提過的身世,以為出了什麼事。
現在詢問郁南,也是想要對癥下藥,讓郁南可以高興起來。
郁南遲疑了一下。
“我還不想說。”
宮丞很意外:“為什麼?”
郁南很直接地說:“我的秘密只講給信得過的人聽。”
宮丞覺得好笑,不再追問:“行吧。”
*
接下來,兩人先是在湖邊別墅度過了幾天,宮丞手把手交郁南釣魚,又親自刮麟去內臟,在湖邊架起燒烤架做烤魚。他們甚至還喝了冰鎮啤酒,一邊辣得發熱,一邊冰得打顫。然后宮丞又帶著他去了馬場,這次真的好好教他騎馬,正月里馬場沒有外人,兩人騎著馬在草坪上馳騁。
宮丞還帶他去了首都,去參觀博物院,去玩了真人版吃雞游戲,見他對槍很有興趣,回到深城后又帶他去了俱樂部打靶。
“九環!”郁南興奮得跳起來。
他戴著消音耳機,自己并不能控制音量,是以叫得很大聲。
這是他目前最好的成績。
宮丞微笑,摘掉他的耳機,從背后給他調整姿勢:“只是湊巧,不要太高興。你握槍的姿勢不對,下次很難再碰到這種好事。”
郁南問道:“那要怎麼樣握槍?”
宮丞在他耳邊道:“我教你。”
宮丞擺弄他的手指、手肘,調整好高度:“就這樣,我替你戴上耳機,你再開槍。”
郁南:“好。”
宮丞將郁南和自己都戴好耳機。
郁南全神貫注,屏住呼吸,有些緊張地扣下扳機。
“怦”一聲響后,他只中了五環。
郁南喪氣極了:“怎麼這樣?是不是你說得也不對?”
宮丞勾唇:“看我的。”
說著,他拿過槍,熟練地換了彈匣,抬槍姿勢標準迷人。
瞄準后,宮丞連開五發,靶子顯示屏顯示結果:“十環X5。”
郁南驚呆了:“好厲害。”
宮丞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輕聲道:“謝謝夸獎。”
郁南退了一步,臉色發紅。
這麼久以來,他們都沒有過這麼親密的動作了。
被吻到的感覺和第一次一樣強烈,他的心怦怦亂跳,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這麼快就和好如初。
“我夸你厲害是因為你真的厲害。”郁南道,“不代表你就可以親我。”
宮丞說:“抱歉,你好久沒那麼看我,我忍不住了。”
說完這句,宮丞似乎并不把他的拒絕放在欣賞,也不強迫他,轉而繼續專心打靶。
郁南調整好心情,也重新端起槍。
他想,如果宮丞能一直這樣,那麼就這樣繼續下去也不錯吧。
世界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接受了也不會怎麼樣。
他的人生應該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時候了。
玩過幾輪之后,郁南已經有些累了。
他就不運動,后坐力下手臂與肩膀都酸麻。
俱樂部有按摩服務,宮丞繼續射擊,郁南則去按摩。
按摩時間長達一小時,郁南按摩完,被告知宮丞在休息室等他。郁南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恰巧聽到手機在響,拿出來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按了接聽:“喂?”
“郁南。”對方說,“我是哥哥。”
說到這里,對方頓了下,有所顧慮般更正稱呼,“我是嚴思危。”
郁南嚇了一跳。
他一點都不想接嚴思危的電話,正要掛斷,嚴思危像預料到了一樣:“請你先不要掛斷,我有話和你說。”
郁南沉默了。
對方是他的哥哥沒錯。
只要不讓他離開郁家,他沒理由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嚴思危。
嚴思危見他在聽,繼續道:“我聽郁女士——郁阿姨說,你和宮丞在一起。”
嚴家在深城。
郁姿姿見郁南反應那麼大,害怕嚴家因為距離學校近,開學后會一再強迫郁南,便拒絕告訴他們郁南的行蹤,說要的等郁南自己想清楚、自愿了,才和嚴家再次接觸。
嚴思危在霜山市待了很久,扔下醫院事務不管,父親給他批了長假,專門處理這件事。
嚴家彬彬有禮,卻又不咄咄逼人,姿態放得很低。
郁姿姿實在是心軟,松口說郁南其實不在霜山,而是在深城,和朋友在一起。
“可能是郁南的男朋友。
”郁姿姿思慮再三,提前提兒子在嚴家面前出柜。
她擔心郁南回到嚴家會因為性向被嚴家看不起,算是給他們光明正大地打預防針,“對方是深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