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丞那頭找不到人,已吩咐小周追去學校看,若是還不見蹤影就報警。
等跨年會結束,賓客散去,宮丞心中疑慮漸重,陰云籠罩在心頭。
最后是任叔過來找他,說大門處的安保人員確認郁南是跟著封家的小少爺走了。
“那孩子不像不懂事,你們是不是鬧了什麼矛盾?”任叔問,“不然他怎麼會一聲不吭就走呢?我今晚都還沒見過他哩。”
宮丞知道任叔喜歡郁南,聽到郁南跟封子瑞走了,十分不滿意,皺眉道:“去個人給我把宮一洛叫過來。”
宮一洛正在二樓小客廳里朝他媽賣乖,討要出國去學一年音樂的準許。
大太太被他磨得沒有辦法,又是新年,母子倆正商量出國念書的打點事宜。正好路易在國外生活近十年,便交了路易一起商議,給點意見。
傭人來叫時,宮一洛作出詫異狀,心虛地說:“小叔怎麼回事,剛才不是找我問過一遍了嗎?我說了不知道啊!現在又找我干什麼?”
傭人說:“先生沒有說是什麼事,只是叫您再去一趟。”
大太太拍拍他,催促道:“叫你你就快去。”
宮一洛抱怨道:“不過就是個小情人……”
路易開口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來到一樓偏廳,宮丞站在窗前看外面,聞聲回頭,神色不虞。
宮一洛倒是比他還先開口:“小叔,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你那麼擔心還不如自己親自去找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都沒親自去找,也就是沒多擔心的意思。
小情人而已,最多也就這樣了。
宮丞不欲多說,只道:“小周來了電話,他回學校了。
”
宮一洛心中卸下一塊大石。
活生生的一個人,還是一個小美人,突然就不見了還有可能與自己有關,他其實很心慌。
“那不就行了!”宮一洛打著呵欠,含糊不清道,“太晚了,我要去睡覺了。”
宮丞冷聲道:“宮一洛。”
威嚴的一聲,讓宮一洛呵欠都沒來得及收尾。
他知道宮丞肯定知道了什麼,聽著語氣,八九不離十,他要完蛋了。
搞不好出國去學音樂這件事會因為這個而泡湯,頓時焉了半截:“我就是開了個玩笑……弄濕了他的衣服——”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的路易說。
他神色平淡,像說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帶他去換了件衣服,說了兩句話,他就下樓了。如果是因為這個他才走掉的話,那我想是和我有關。”
宮一洛怔愣,他都沒想供出路易,路易倒是自己供出來了。
宮丞終于給了路易一個眼神,今晚第一次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昔日愛人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一件物品,路易心里顫了一下,露出微笑,溫和道:“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強,一點事實而已,他就走了。”
宮一洛見狀,悄悄退了幾步。
他可不想見證什麼激烈場面,否則長輩們吵架殃及他這條無辜咸魚就得不償失了,他不是沒被殃及過。所謂神仙戀愛凡人遭殃就是如此。
見在場的兩人根本沒空理他,宮一洛轉身跑了。
宮丞無意理會宮一洛,直接問:“你說了什麼。”
路易將垂在臉頰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后,云淡風輕:“說了什麼很重要嗎?一個過客而已,你我都心知肚明。
”
宮丞并沒有再問第二次。
他看了下表,凌晨一點。
抬腿就要離開。
經過路易身邊時,他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我錯了。”路易在示弱,“上次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宮丞停住了腳步,寬厚的后背近在咫尺,引誘著路易去擁抱。
可是男人冷情起來真的很可怕,他沒有得到準許,尚不敢伸手,只放下了所有尊嚴,幾乎是求饒般道:“你這次懲罰我夠久了,今晚還將人帶回家來懲罰我。我承認我真的被你氣到……我也承認那些不在意都是我的裝的,實際上我嫉妒得要死。”
宮丞靜默無聲。
路易看不見他的表情,只以為他在等自己繼續說下去:“你贏了,宮丞。以后我什麼都聽你的,永遠都不離開你半步。我今年都三十歲了,真的不會再任性,你給我一次機會證明好不好?”
說完這句,路易轉到宮丞身前去面對著他,眼眶濕潤,楚楚可憐。
而宮丞眸子只有一片平靜。
“放手。”宮丞低頭看著他。
路易慌了神,臉上露出真實的驚慌來,淡定自持的假面被撕破,他忽然沒了那麼多自信:“大不了,我多給他一些錢。我知道你喜歡他,甚至叫他紋上玫瑰——”
“你看過他?”宮丞打斷,神色可怕。
“他衣服一打濕,花房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路易有點激動,“剛才還有人私下里問我,宮先生怎麼弄來一個玩物,讓我情何以堪?這不過是個替代品,我只能說我不介意!”
說到這里,路易的話戛然而止。
一只大手掐住他的下巴,毫不溫柔,力度大到甚至讓他動彈不得。
宮丞慢慢地靠近了,路易又疼又緊張。
他眼中燃出希冀,幾乎以為對方看上去就很薄情的唇要吻上自己。
可惜宮丞只是為了讓他聽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