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口吻是十足十的長輩口吻,代表著他是這里的主人,名正言順的那種。
和宮丞一樣。
宮一洛不甚在意:“開個玩笑嘛,我已經道歉了啊,帶他去換衣服就是了。”
說著,路易的眼神才轉移到郁南身上。
他也看見了那片絢麗的紅色,它們綻放在纖細的腰肢上,令他神色微變。
封子瑞最先反應過來,二話不說脫下了西裝披在郁南身上,將他那份獨特的風景擋住了。
郁南驚醒般動了下,輕聲道:“謝謝你。”
宮一洛終于察覺自己的過分,不想吸引更多人來,別說任叔念叨起來很可怕,就是被宮丞逮住了,他也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拉過郁南的胳膊:“走吧郁南,我帶你去樓上換衣服。”
路易開口:“不用了。”
郁南正看著他,從他進花房的那一刻開始。
路易神色恢復如常,對宮一洛說:“你骨架大,你的衣服別人哪里會合適。郁南和我差不多身形,我帶他去換。”
見路易帶著郁南走了。
宮一洛才后知后覺事情弄得很麻煩,口中道:“臥槽,修羅場啊。”
*
路易帶著郁南穿過另一條七拐八繞的走廊,如繞迷宮一樣上了三樓。
這宅子大得可怕,要是沒人帶路多半會迷失在這宅子里。
路易從小在這里長大,自然輕車熟路。
他熟悉每一層臺階,每一段走廊,熟悉到好像閉著眼睛都能摸出每一個房間的墻壁,每一扇門窗。
路易就是那個養子,小周口中說的那個面和心不和的養子。
那個被人們稱作小先生的人。
那麼,路易既是宮丞的前任,又是宮丞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還是宮一洛口中的家人。
宮丞提起這個養子時的表情與提起路易時的如出一轍,他早該發現。
郁南聽說分手的人沒辦法再做朋友的話,肯定是因為他們真的愛過。
宮丞為什麼會有那種討厭一個人的反應呢?
是因為曾經愛得很深的緣故嗎?
他跟在路易身后,踩在地毯上的腳就像踩在棉花上,腦子暈乎乎。他邏輯清晰地想,宮丞既然帶他回來宮家大宅,就該知道他會和路易碰面,宮丞為什麼這麼做?
他有點遲鈍又有點昏沉地覺得自己今晚好像被耍了。
被誰耍?
是被惡作劇的宮一洛,找上門來的路易,還是對此絕口不提的宮丞?
郁南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
他得找宮丞問個清楚。
樓下的喧嘩聲完全被隔絕,路易開了一扇門:“請進。”
房間很大,至少有一百平方米。
整個房間呈單色調,入目是一整面墻的書,看得出不是裝飾,它們都被路易翻舊了,透露出陳舊的文化氣息。另一扇墻是個小陽臺,紗幔安靜地垂放著。
壁爐里燒著洶洶炭火,圓形地毯上扔了一只軟墊,還扔了幾本書,看得出主人平時就是在此閱讀。
腹有詩書氣自華,路易的氣質沉淀或許來自于此。
郁南就是早生十年,也不一定能趕上。
他身上還濕透著,路易并不多耽擱,打開衣帽間道:“褲子有沒有打濕?你好像比我還瘦一些,我得找找我前些年的褲子。”
郁南沒有說話。
路易頓了頓,溫和地說:“宮一洛心眼不壞,就是這樣的性子。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郁南還是沒有說話,他被打濕的額發已經沒有滴水了,還是洇濕的,眉眼精致漂亮,光是這麼站著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孩子似的,默默發著脾氣。
事實上,郁南在因為自己的處境惱怒。
路易好像不在意,又或者是他本來就很大度,總之他將衣服褲子地給郁南,由著郁南關上門。
僅過了兩分鐘,郁南就穿戴整齊走出衣帽間,生應道:“謝謝你。我要去找宮丞了。”
路易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不是在生宮一洛的氣,你是在生我的氣。”
郁南停住腳步,毫不掩飾地看著路易:“沒錯。”
路易不解:“為什麼?”
郁南不客氣地說:“我現在知道了,上上次在樹與天承你來找我是故意的,上次你說來躲雨還告訴我密碼是你的生日也是故意的。你送千層卷來,讓林姐姐提起你,就是因為你想氣我,好讓我和宮丞產生矛盾。我不會中你的計。”
路易氣定神閑:“你說得好像我在欺負你。你誤會了,你這麼小,我怎麼會欺負你,最多就是因為好奇來看了看。不是沒對你們造成什麼影響嗎?你們這還不是好好的。”
郁南說:“我們當然好好的。你不要想破壞我們。”
路易這下真正失笑。
郁南被他笑得惱怒,若是他再成熟一點,他應該就這麼走了。
可惜他不過十九歲,經不得人激,氣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有什麼很好笑嗎?宮丞已經和你分手了,你現在最多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喜歡你,我才是那個和他在一起的人。”
“對不起,我不是嘲笑你。”路易說,“我是覺得你很可愛。”
郁南更怒:“你什麼意思?”
路易說:“你不要激動,我對你沒有惡意的。看你的樣子,好像之前不知道我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