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一洛在他面前講過兩三次, 任叔一見郁南,果然覺得名不虛傳。
“負責插花的人生病啦。”任叔對他說, “我最近都得替他跑一趟, 沒有打擾你吧?”
郁南說:“沒有。”
他坐在高腳凳上的模樣很乖巧, 任叔將打刺鉗遞給他:“像我這樣, 順著枝條拉下來,刺就沒有了。”
任叔做了一個示范。
郁南很聰明,一看就會:“是這樣嗎?”
他捏著花朵底部,學著任叔的樣子將一枝花處理干凈。
任叔滿意地點點頭:“先生很喜歡玫瑰花,我們花圃里每天早上就會有新鮮的花朵送過來。我人老了,實在不想跑,以后就叫其他人送到門口,可以暫時交給你來做嗎?”
郁南說:“可以,您再教教我。”
任叔教他刮刺、剪枝,又告訴他怎麼插花才漂亮,二十分鐘后才算完成。
這麼一位長輩給郁南的感覺很親切,他放松了不少,好奇地問:“任叔,宮先生為什麼喜歡玫瑰?”
這個問題他一直想知道。
尤其是現在一問出來,就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一片,令他有些赧然。
任叔正收拾東西:“大約十幾歲的時候吧,突然就喜歡上這個了,每天都要叫人換上最新鮮的,后來干脆弄了個溫室花圃自己培育,這習慣一保持就是這麼多年。”
講到這里,任叔對郁南說,“現在宮先生常住這里,自然花都往這里送,他每天晨跑回來看見心情會好一些。”
郁南點點頭。
原來宮丞喜歡玫瑰花是那麼早以前的事,就像他喜歡美術一樣,都是很久遠的、刻在生活里的愛好了。
“小朋友,你多大了?”任叔問。
郁南不好意思說自己才十九,報了個虛數:“我今年二十歲。”
任叔笑了笑:“你還這麼小,前途無量。”
任叔將插花技巧傾囊相授,他走了之后郁南拍了張玫瑰花的照片,打算第二天自己一個人處理的時候能有個參考。剛做完這些,宮丞便從外面回來了。
“醒了?”
宮丞身穿白色t恤,戴了耳機,是郁南平時從來沒有見過的裝扮。
身上屬于成熟男人的荷爾蒙氣息夾雜著輕微汗味,很好聞。
“剛才任叔來過了。”郁南告訴他。
宮丞捏他的臉:“他每天都來,才知道?小懶蟲。”
郁南說:“我才不懶呢,我還幫你插花了。看,好看嗎?”
宮丞喝了一瓶水,走過來欣賞:“不錯。”
其實宮丞沒有看出來哪里不錯,在他眼中花本身足夠好看就行了,是下面的人非要弄專業的花藝師來給他插這麼單一的品種。任叔為此還學過幾手,不過那也是老年興趣班的產物。
誰知被他一夸,郁南立刻舉起自己的食指。
“我都受傷了。”他生怕宮丞看不見,“你看,里面有一顆刺。”
宮丞捏住那根手指,瑩白的指尖里有一個小黑點,周圍微微發紅,果然被刺扎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郁南不想被任叔覺得自己是個笨蛋,所以才一聲不吭,扎到的時候也只是默不作聲強忍了,現在宮丞一回來,他自己都沒留意到自己在撒嬌。
“好疼,你幫我弄出來。”
“過來。”宮丞拽住他的手腕。
兩人來到窗前,郁南坐在沙發上,宮丞則席地而坐,找來家里的小醫藥箱,準備用鑷子拔刺。
還沒開始,郁南就喊疼,還不是裝的,是真的瞬間就眼淚氤氳。
“輕一點。”郁南捏他的肩膀。
宮丞笑他:“手勁這麼大,難怪撓得人也疼。”
郁南不解:“嗯?我什麼時候撓人了?”
宮丞說:“床上。”
郁南僵硬了一瞬,那根刺趁他分神一下子被拔了出來:“啊!”
下一秒,食指就被含入微熱的口腔,是宮丞在吸吮上面的血漬。不適感消退了許多,郁南的臉卻漸漸地變紅,他問:“我撓得你很疼嗎?”
宮丞輕輕在手指上咬一口,又把他頭拉低親了一下,有些好笑地說:“自己看看?”
宮丞脫掉t恤,健壯的后背便暴露在郁南眼前。
他的身材寬肩窄腰,背后蘊含一層肌肉,力量勃發,加之過人的身高足以與模特媲美。
只見那后背上果然有五六道抓痕,看起來快痊愈了,還剩下一點印記而已——算算時間,是那晚郁南抓的,他看著就肉疼。
宮丞看他反應:“怎麼了?”
郁南回過神,竟然給他道歉:“對不起啊,我以為只有我痛,原來你也很痛的。”
就這麼光著上身,宮丞將人抓到懷里抱住,深吻了一通。
問他:“你什麼時候再讓我痛一次?”
郁南貓似的在他懷中喘氣,就是不回答。宮丞溫和撫摸他的頭,蠱惑般循循善誘:“寶寶,你要學著適應我,不然以后怎麼辦?”
郁南只想逃避:“下一次、下一次我不撓人就是了……”
宮丞寵著他,也不強迫,輕輕淺吻。
全家人都知道郁南在談戀愛,卻只有郁姿姿一個人知道他的戀愛對象是個同性。
聽說郁南暑假暫時住到別人家里,舅舅表示很擔憂,說他不可以用女孩子的錢,靠女孩子負擔,郁家人要有骨氣。
郁南雖然不是女生,但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他已經和覃樂風商量好會在月底之后去培訓班兼職。
那是一個少兒藝術班,郁南從大一開始就在那里做小老師,他長得好看,對小朋友很有耐心,培訓班的老板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