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丞對他視而不見,似乎懶得理他,只走之前吩咐小周,等宮一洛走了就叫人來收拾干凈。
郁南羨慕宮一洛這麼肆無忌憚,他也想那麼恣意,無憂無慮,可是他做不到。
他此時也沒有心情去回復宮一洛的信息。
宮一洛自說自話,繼續發信息。
宮一洛:[干嘛啊,你不想和我打好關系?【奸笑】我有預感,你會和我小叔在一起很久。]
宮一洛:[因為你長得特別漂亮。]
郁南的手指移動到他的資料上,將他刪除了。
做完這個,他心跳得特別厲害,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樣。優柔寡斷,患得患失,都不是郁南想要的特質。
他喜歡宮先生。
他喜歡宮先生的年紀,喜歡宮先生的談吐,也喜歡他的霸道與溫柔。
昨晚宮先生對他說“我不會強迫你,我們可以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他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他的包容,可是正因為太喜歡了,他才明白自己永遠做不到在他面前剖白。
秘密放得越久就越說不出口。
這場初夏,他像是做了一個夢,而夢總歸會醒的。
他覺得他也算談過戀愛了,拿得起放得下,興許以后能做個胸襟超凡的大畫家。
這一周,宮丞主動與他通過兩次電話。
郁南每一次都很乖,認認真真和他講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有一次他們通話甚至超過了三十分鐘。
宮丞說他像一只乖巧的貓,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到了周四,兩人終于如約在畫廊見了面。
宮丞還將他摟在腿上,讓他就這樣畫了兩個小時。
被吻得雙腿發軟的時候,宮丞沉聲對他說:“知道我第一次對你動了心思是什麼時候嗎?就是你用這種眼神看我的時候。
”
郁南就別過頭去繼續畫畫了,耳垂通紅還要欲蓋彌彰:“我沒有,我看人就是那樣的。”
這天臨走前郁南說:“只剩下面的衣角沒有完成了,我想加快進度,您不在的時候我可以過來嗎?”
宮丞問:“是因為暑假要去工作的事?”
郁南“嗯”了一聲。
宮丞只摸了摸他的頭:“你可以不用去工作,暑假就陪著我怎麼樣?”
郁南搖頭:“不行,我大一開始就在那里上班,也答應了老板每年暑假都去,他對我很好的。我不可以食言。”
宮丞便同意了:“行,應該言而有信。”
卻不曾想他不在的時候,郁南連續趕工,很快將這幅畫徹底完成。
有天小周進辦公室時表情古怪,半天支吾著說不出話。
宮丞道:“我要破產了?”
小周:“……不是。”
他抓耳撓腮,好幾分鐘才鼓起勇氣說:“是那個小可愛。”
小可愛除了郁南不作別人想。
宮丞動作頓了一頓,以為郁南又被什麼人欺負,而那個叫封子瑞的才被他處理過。
他眉頭皺起:“他怎麼了?”
小周:“他在您的畫像上別了這個,今天我過去拿畫的時候才看到。”
一張紙條遞到宮丞辦公桌前。
宮丞拿起來一看。
上面用幼圓字體寫著:宮先生,對不起,我們分手吧。這幅畫送給你,不用付我報酬了。我是個渣男,請您忘了我。
宮丞:“……”
第十七章 哦
大巴車在高速路上平穩前行,窗外的青山綠水一閃而過。
這次去的是遠在三百公里外的千佛山,不算是太出名的風景名勝,卻勝在植被顏色跨度大,很利于把握色彩與意境的練習。
車內空調適宜,又是時隔一學期后再次全班出動去寫生,學生們都算得上精神奕奕。
有的打游戲,有的聊天,是不是扔幾團紙互相大鬧一下,就是美術生們的假日時光了。
郁南本坐在靠窗的位置,覃樂風最近在網絡上新交了一個男友,兩人還沒見過面,正是互相試探的曖昧期。
郁南瞥了眼,看見對方發來一張只穿了內褲的肌肉照。
郁南:“……”
然后他看見覃樂風挑挑揀揀,也發了一張露骨的照片過去,這就是Gay的日常?
郁南無法理解,隱約有點羨慕。
如果他沒有疤的話,他也敢拍一張發給宮先生……雖然,他們現在算是分手了。
郁南中二地想,他已經經歷過愛情,人生閱歷更豐富了些,以后也不算沒愛過了,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如果再有什麼動心的時刻,也不會比這次更令他銘記。
他現在渾身散發著一股“你們都不懂我”的悲傷。
中途到服務站休息的時候,郁南下去買了兩瓶冰水,正巧看見班里兩個女生在盥洗室外。
其中一個是他們班的小個子班長方有晴,她臉色蒼白,看上去不太好。
“怎麼了?”郁南問。
另個女生道:“班長有點暈車。”
郁南記得班長坐后排,后排正是排尾氣的地方,又不太舒適,便主動說:“班長你和我換位置吧,我坐前面靠窗的。”
方有晴點點頭:“好。”
他們重新上了車,覃樂風卻已經換到后面去和同學打游戲了,郁南便坐了他的位置,把自己的還給了方有晴。
“給。”郁南把冰水給她。
“謝謝你啊,郁南。”方有晴說。
班里的同學都認識快兩年了,方有晴雖然個子小,卻一直是班里鐵娘子一般的存在,很有領導力,為人積極向上充滿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