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丞本不打算再對他做什麼,卻不動聲色:“哪樣?像剛才在水墻邊那樣?這里并沒有別人。”
郁南一被提醒才后知后覺,剛才他們在水墻邊親了那麼久,會不會已經被人全程看見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怪郁南保守,實在是這對他來說太超過,上次他還指責石新在公共場合辣別人眼睛呢。
餐廳里的確只剩他們兩個人,短時間內侍者應該也不會來打擾了。
身邊只剩地板下、水墻里那些游來游去的魚兒,它們悄無聲息的游動,郁南卻覺得它們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無數雙眼睛好奇地盯著他們觀望。
郁南羞憤下還想要站起來。
宮丞摁住他不讓他動,聲音低了些:“怎麼,不喜歡我親你?”
低沉聲音入耳,溫熱的氣息吐在脖頸上,郁南身體抖了下,糊里糊涂道說出心里話:“沒有不喜歡……”
他這樣真是乖極了,宮丞道:“吻技這麼生疏,光張嘴不知道喘氣,以后還得多練練。”
郁南:“……”
把人撩得脖子都紅了,宮丞才稍微滿意:“我叫你過來是想問你,自己臉上沾了東西都不知道?”
郁南愣了下:“我臉上有什麼?”
宮丞:“顏料。”
說著,他用捏起餐巾一角,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里沾濕,輕輕在郁南臉頰處擦拭。
“今天知道要來約會,出門前都不照照鏡子?”
“我們這次不是約會……”郁南臉紅了,“今天是感謝您上次幫忙,想請您吃飯!”
宮丞眉目舒展開,氣定神閑:“哦,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才和我約會?”
郁南卡住:“這個?我、我還不知道。”
換了旁人這樣對宮丞,幾乎就算是在耍著他玩了。
宮丞卻只笑了聲,不再追問,被吊著的感覺有些新鮮。
宮丞擦了兩下便換餐巾另一角打濕繼續,郁南看見餐巾上染了紅色顏料,才知道宮丞果然不是誆他,也不是又要抱著他親,是他自己腦補過多了。
郁南赧然,不經意間放松了許多。
“難怪剛才在地鐵上總是有人看我,來餐廳后那個小哥哥也總是看我,他們只看不提醒是怎麼回事。”
他喃喃道,還有點不樂意,那些人怎麼有點壞呢。
其實他是怪自己來時太興奮了些,在地鐵上也光顧著發呆,都沒從玻璃反光處好好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他好像每次和宮先生除了工作外的見面都是狼狽的,要麼就打架,要麼就穿錯衣服,今天干脆連臉都沒洗干凈。
“我平時不是這樣的。”郁南為自己辯解。
宮丞不置可否,只道:“他們看你不是因為顏料,是因為你本來就值得看,你不明白?”
說這話時,宮丞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眸底一片幽深,似乎在證實這句話。
郁南啞然,靜止片刻。
他到底已有十九歲,自然明白戀愛意味著什麼——除了接吻,還有更親密的事情可以做,可是他連當著宮先生的面去游泳都不敢,又怎麼能做到那種地步呢?
“我不是很喜歡別人看你。”宮丞道。
郁南想起了不知從哪本書上看見的一句話“人的一生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別人看來你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爭,注定單槍匹馬。
”
倏地,他為自己感到了悲哀。
孤獨席卷而來,因為這世上好像沒有人能替他分擔那密不可談的痛楚,連宮先生也不行。覃樂風說,如果宮先生真的喜歡他,就不會在意。
他猶豫,想要將隱瞞的秘密和盤托出。
不多時,他睫毛動了動:“宮先生,其實我——”
“好了。”宮丞扔下餐巾,“以后不要這樣,不管是簽名顏料還是別的東西,我都不喜歡出現在你身上。”
郁南話說了一半被打斷,有點不吐不快,可是積攢起來的勇氣像被當頭攔截,他不得不急迫地問:“那、傷疤呢?”
宮丞聞言看了下他額頭上那個愈合的小傷口:“我也不喜歡。”
郁南沒說話了,一時怔忡。
宮丞隨口安慰道:“不要擔心,時間久了傷疤總會消失的。即使它不消失,我也會讓它消失。”
說完,宮丞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唇瓣短暫相觸后分離,發出“啵”的一聲響,曖昧無比。
郁南眸子濕漉漉的,看上去有許多話想說,像受驚的小鹿,眼底有些悲傷。
“去吧。”宮丞拍拍他,淡淡地,“隨便嘗嘗,下次帶你去更好的地方用餐。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也可以在家給你做一些刺身。”
“您會做?”郁南問。
“想吃?”宮丞捏他臉,見郁南傻傻點頭他才說,“小東西,看你表現。”
看到宮丞帶著郁南從餐廳出來,等候在外的小周顯得有幾分驚訝。
他已預訂好頂層套房,準備好郁南初次與宮丞一起會使用的物件,還預訂了一瓶香檳與一些點心助興。按照以往的慣例,宮丞并不會在酒店過夜,所以他留下來是看宮丞是準備回大宅還是回市區。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二天一早宮丞還會給他一張卡,由他轉交給郁南。
此后每一周,郁南都會與宮丞見面,直到這段關系終結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