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過來的方向就是太空監獄那邊。”楚斯一指全息屏幕。
耳塞里聲音還在繼續:“倒數計時,5——4——3——2——1——”
轟隆隆——
龍柱外層用于模擬原星球的隱物質層被外物強行入侵時,就會發出這種類似于雷鳴般的動靜。
他們面朝著的那片星海里,有燦黃的星點穿過了龍柱保護層,密密麻麻,以極快的速度直射下來,像是迎面落下的一場盛大火雨。
那種呼嘯而入的氣勢,有著強烈的壓迫感,總會讓人覺得它們下一秒就要砸到自己,忍不住會后退兩步。
但視覺效果和實際的距離有著相當大的誤差,那些火球最終還是呼嘯著落在了林子遠處的一角。第一個砸落時,整個地面都跟著抖動了一下,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整個大地顫動不息,龍柱受干擾而引起的暫時性紊亂加劇了這種震動,也讓人跟著心跳加速起來。
“這動靜,我都要以為自己在害怕了……”唐仰臉看著簌簌落下的火雨,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喃喃道。
“別以為了,走了!”楚斯喝了一句,轉頭就開始往反方向撤離。
太空流浪者這個稱呼看起來雖然有些孤苦的意味,但實際上卻不然。這批流浪者最早都是同一個星球上的,只是那個星球出了問題無法繼續居住,便被徹底拋棄了。星球上的人有一部分分散著移民到了別的宜居星球,但還有很大一部分被拒絕移民,不得不長久地飄蕩在太空中,成為了最初的流浪者。
流浪者一共分兩種。
一種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存湊成了大型的入侵團隊,時常打劫他們路過的宜居星球,算是掠奪,也是報復。
這種流浪者過得不差,資源豐富,后來越發展越接近星際海盜。
還有一種則受雇于各個星球的機構,幫忙收集一點星際間零碎消息,以換取生存用品和資源,有點接近星際傭兵。
總之,不管是哪種,突然在這里著陸都是有目的的,常年在太空里飄著不落地的人,脾性大多會變得喜怒無常易焦易躁,不講理且不好惹。
在場的這些人里,掰指頭算算,除了金和她女兒小拖把有可能沒這樣看見過太空流浪者,其他人做任務時多少都碰見過,甚至還有過交火。
客觀說來,137個太空流浪者并不算多麼大的陣仗。但是相較于他們這更加少得可憐的8個半人來說,就是大軍壓境了,直接發生正面沖突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楚斯飛速算了一下那些流浪者落地之后所需要的緩沖時間,想規劃一下路線。基地是肯定不能去了,他借著遠程操控裝置,讓基地里除了監控之外所有裝置都保持在靜默狀態。
最安全的方式是在林子里躲著,一路繞開那些流浪者,回到太空監獄那邊。不管怎麼說,太空監獄好歹是隱形的。
除此以外,還有一種比較囂張的方式……
楚斯正要出口的時候,一個高個兒身影從他身邊擦了過去,到了前面。
都不用開口說話,光看那個頭和體格,就知道是薩厄·楊。
這混蛋玩意兒突然轉身沖身后的眾人豎起食指,舉過頭頂噓了一聲,道:“去巴尼堡。”
其他幾人下意識就跟著他跑動起來。
疾奔了一氣兒之后,唐突然反應過來剛才發話的是誰,步子又變得有點兒猶豫。
他的聲音在面罩下顯得略有些悶,喘著氣道:“巴尼堡離這里可不近,跑過去怎麼著也得半個小時了。就那幫……那幫不要臉又講道理的瘋子常用的飛行器,睡上20分鐘再動身都能追到我們,我可不想跟狗似的被人攆著跑!”
“不能就近隱蔽麼?”勒龐也試著問道。
“你隱蔽一個我看看?”薩厄·楊的聲音還是懶懶的,甚至聽不出是在奔跑,“這些林子你指望能怎麼隱蔽?這跟把腦袋埋土地自我隱蔽的鴕鳥有區別?”
“繞行啊!”勒龐說完,又有點兒怕薩厄,縮了縮脖子,奔跑的路線扭曲了一個弧,拐到唐旁邊去了。
薩厄·楊大概是懶得理,只是嗤笑了一聲。
舍近取遠去巴尼堡,對其他人來說這一路都得提心吊膽,不得安心。但對薩厄·楊來說,這正好夠刺激。
楚斯太了解他了,那種所謂比較安全的繞行方式對于薩厄來說太過磨嘰,也太過麻煩。況且巴尼堡是塊金子地,不論是哪種流浪者,只要登陸到這塊星球碎片上,就不會放過巴尼堡。
他們如果繞行回太空監獄,就相當于把巴尼堡直接拱手送人,別想再要回來了。
跑動中,楚斯已經不知不覺追上了薩厄·楊的步子。
他瞥了一眼薩厄·楊的背影,又用余光掃了一圈其他幾個,如果唐他們廢話太多,以薩厄的個性,很可能會直接甩脫所有人,自己干自己的去。
眼下這情況,8個半人已經是下風了,再少一個薩厄·楊,戰斗力折損太多,不會太樂觀。
于是楚斯開口道:“這樣吧,我偶爾也民主一下,除了薩厄·楊之外,只要再有一個人贊同去巴尼堡,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