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厄·楊抱怨無聊的信息還躺在他的接收頻道里,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7分鐘。
這次的楚斯沒有輸入什麼挑釁的內容,他為了節省時間,甚至連字都沒有打,點了個句號就直接發送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這好歹也算一個回復。
冷凍膠囊開啟,氧氣一點點從底盤的散氣孔里逸散出來。一大一小兩個拖把相互摟著,半身不遂般癱倚在膠囊旁邊。
一旦正常運轉,機器的嗡鳴聲便消失了,儲藏室漸漸安靜下來。
“呼——”拖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瞇著眼沖楚斯道,“總算緩過來了。”
他感覺自己舒坦得能抱著膠囊睡上一覺,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剛才急著充電,是要回什麼信息?咱們都成太空塵埃了,還有人有那閑情逸致給你發信息?”
簡直不可理喻!
楚斯撩起眼皮,“一個恐怖分子。”
拖把:“……多恐怖?不回信息炸了你那麼恐怖麼?”
楚斯把通訊器順手丟在一旁的操作臺上,“當然不是,他要炸也是炸星球。”
“????”
拖把掏了掏耳朵,“不是你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很不得了的事情……你開玩笑的吧?”
楚斯已經轉頭看向了他身后大大小小的屏幕,沒再開口。
“……”拖把驚恐地瞪著他看了會兒,又覺得如此驚人的事情,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說出來。
他兀自琢磨了一下,又放心地吸起了氧,“肯定是開玩笑的。”
電子操作臺上的屏幕亮著,每一塊都對應著別墅及雪松林外的某處,按照一定的頻率自己轉動著。
不過就現今的境況來說,所謂的監控暫時派不上用場,因為這一塊碎片上,很有可能只有他們三個人。
其中有兩塊屏幕監控的區域已經到了碎片邊緣,可以看到突兀的陡崖,陡崖之外,便是無盡的太空。
星海在頭頂,也在腳下。
這其實是非常奇特的景致,不過楚斯靜靜看了兩秒,就將手指移到了電源鍵上。
這麼大的監控儀一直開著,實在是一種能源浪費。
就在楚斯打算按下電源鍵時,智能系統突然出聲:“警報,第2監控區有人闖入!警報,第2監控區有人闖入!”
第2監控區不是別處,正是那個突兀的連接著星海的陡崖,是這塊大地的邊界。
拖把被這聲音驚到,一骨碌翻身坐起,湊了過來。
楚斯皺著眉,目光落在那塊屏幕上,就見一個人影從陡崖外翻了上來,精準利落地站在一塊黑石上。
他身材高大精悍,落地時,手臂繃起了漂亮的肌肉弧度。臉上帶著的一塊供氧面罩將容貌遮得嚴嚴實實,只能在他轉頭時,看見他瘦削的下顎線條。
拖把一眼就看見了那人手臂上箍著的一個黑金圈,失聲叫道:“臥草,太空監獄的人!”
那人站在黑石上轉著臉掃了一圈,突然正對著屏幕停住了動作。
他聳了聳肩,抬腳朝屏幕走來。
走到最近處時,他抬手掀掉了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張英俊至極的臉。他雙眼的瞳色很淡,瞇著眼的時候有股極為濃郁的傲慢勁兒,不過轉眼就被嘴角的一抹笑意給沖淡了。
那人用拇指抹了一下鏡頭,居高臨下地一笑,道:“親愛的,總收不到你的回復,所以我來找你了。”
第4章 慰問禮物
神說,這世界并不總能如人所愿。
他在荒蕪里睜眼的第一天,就活見了鬼。——埃斯特《永無之鄉》
冷不丁看到那張湊近屏幕的臉,楚斯的瞳孔還是緊縮了一下。襯衫袖子被他翻折了兩道,露出的半截小臂上,薄削的肌肉肉眼可見地繃緊,轉眼又放松下來。
盡管他處理情緒很快,面色瞬間便恢復如常,但是旁邊的拖把還是注意到了。
他剛認識楚斯不到半個小時,絕對談不上了解。所以弄不明白楚斯這下意識的反應究竟是防備還是緊張,亦或是別的……反正不管是哪種,都讓他更慌了。
他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句“收不到回復”,于是壓低了聲音,戰戰兢兢地問楚斯,“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那個恐怖分子?”
楚斯卻并沒有回答。他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屏幕,像是盯著一頭在近處溜達的獅子,手指挪到一個紅色按鍵邊,輕敲了一下,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話:“我回復了。”
拖把:“啊??”
他張了嘴愣了片刻,直到聽見屏幕里那個過分英俊的男人笑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楚斯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傳到了屏幕那頭。
那個男人“嗯”了一聲,挑了挑眉,又問道,“回了什麼?”
他說話似乎都懶得張口,聲音壓在嗓子底,聽起來低沉又有些漫不經心。
或許是“太空監獄”給人的固有印象太過妖魔化,又或許是楚斯先前的形容讓人心慌。這男人明明長得跟“窮兇極惡”沒有半點兒關系,說的也是很平常的話,拖把卻硬是聽得有些緊張。
他無意識地捏了捏手指,轉頭等著楚斯回答。
直覺告訴他,楚斯絕對不會說出什麼讓對方愉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