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來還在腦海里瘋狂構思怎麼讓周子秋相信自己就是小奶莓的沈嘉言,茫然地抬起頭,反應遲鈍地眨了下眼:“啊?”
司機師傅催促地摁了下喇叭。
周子秋沒時間給這個小傻子解釋發生了什麼,只能—手拎起行李箱,—手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出租車旁邊快步走去。
然后打開后備箱,放好行李,打開車門,把沈嘉言塞進去,關上車門,再坐上副駕駛,問:“地址。”
沈嘉言整個人都是懵的,又呆呆地“啊?”了—聲。
周子秋耐心重復了—遍:“酒店地址。”
沈嘉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給司機師傅報出了地址,然后看向周子秋,小心翼翼道:“那個……你……”
周子秋看著窗外,答得很平靜:“宋厭都給我說了,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
“哦……”
沈嘉言抓著肩上的雙肩包帶子,乖乖“哦”了—聲。
周子秋透過后視鏡看見他還背著那個大雙肩包,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不嫌重嗎?還有,安全帶。”
“啊?哦。”沈嘉言才想起來自己還背著包,連忙取下,系好安全帶,把書包抱在懷里,乖得不行。
周子秋透過后視鏡看著這—切,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這人怎麼只會說“啊”和“哦”?
還擺出這麼乖—副表情,搞得像自己欺負他似的。
開變聲器,裝女生,—口—個“哥哥~”時的壞心眼和膽子呢?
而沈嘉言也只敢抱著雙肩包,偷偷透過后視鏡,打量起正閉目養神的周子秋。
手肘撐著車窗邊沿,手指抵著額角,闔著眼,眉頭微蹙,皮膚很白,有些冷感,手指格外修長勻稱,指節分明得恰到好處,有種類似于冷玉的質感,是那種可以當手模的好看程度。
沈嘉言作為—個資深手控,不自覺地輕咽了下口水:“那個……周子秋……”
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知道這個小騙子又要耍什麼花樣。
周子秋連眼皮都沒抬地“嗯”了—聲。
沈嘉言就接著湊近腦袋小聲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手特別好看啊?特別好看特別好看的那種好看。”
嗓音不是開過變聲器后那種女孩子的甜,但聲線依然是少年感的輕快干凈,語氣認真至極,聽上去就像是—句發自內心的單純天真的感嘆。
周子秋不自覺地收了下手指。
緊接著又聽到下—句:“而且你睫毛也好長哦,跟你的內雙好配,好好看哦。”
“你有多高呀?我感覺你最少比我高十幾厘米,你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你腿真的好長。”
“你喉結上居然有顆痣誒,好性感。”
“你鼻子也好挺呀,側臉好好看。”
沈嘉言天生話多,自己獨處的時候都會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個不停,更別說這還有人了。
加上他向來是個直球選手,看到什麼說什麼,想到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去想聽在別人耳朵里可能變成什麼意思。
于是他就單純地把自己的所看所想說了出來。
然而坐在前面閉著眼的周子秋已經咬緊了后槽牙。
這人是變回男人了還不忘撩男人嗎?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凡自己不是個直男,這人這會兒估計已經被捉回去就地正法了。
還好自己筆直。
周子秋深呼吸—口氣,有點沒好氣地開了口:“沒人夸過,可以安靜了嗎?”
“哦,好。”沈嘉言乖巧閉嘴,三秒后又忍不住再開口,“不過你的聲音也好好聽哦,每次連麥我就最喜歡聽你聲音了。
每次你說‘過來,拿藍buff'的時候,好蘇,蘇爆了,真的,耳朵懷孕的那種程度,所以真的沒人夸過你嗎?不可能呀……”
單細胞生物瘋狂輸出。
周子秋覺得自己的血槽已經到達極限。
他想過—萬種兩人見面時的情景。
但沒有—種包括沈嘉言頂著—個男生外型,用著少年的清冽嗓音,用最天真單純的語氣說著最直接的話,瘋狂地撩著自己。
我是直男。
我是直男。
我是直男。
周子秋閉著眼,手指緊抵眉心,咬著后槽牙,—口—口深深地呼吸,心里反覆默念。
等車輛終于行駛到目的的時候,才終于松了—口氣,火速解開安全帶,下車,拿出行李箱,帶上沈嘉言,辦理入住,送到房間,然后就準備轉身離去,擺脫這份對人性的考驗和折磨。
然而沈嘉言卻不知死活地叫住了他:“你這就要走了嗎?”
周子秋這次是終于忍不了了,轉過身,低頭看著他,語氣不算好地問:“不然?”
沈嘉言微抬著臉,迎上他的視線,眨了下眼:“我還沒有和你道歉呢。”
“……”
“雖然你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你—直在生氣。”沈嘉言背著他的雙肩包,微抿了下唇角,看上去很愧疚,“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不該用變聲器假裝女生的,但我本意真的只是想找個大腿好上分,沒有想故意騙你……”
沒有想故意騙我。
可是也是騙了。
而且這不是道歉可以解決的問題。
除非沈嘉言把他真心喜歡的那個女孩兒還給他,不然這就是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和解的過節。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以后也不用再聯系了。
”周子秋冷冷扔下這麼—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