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意識到,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些日子,那些少年,那些朋友,那些對酒當歌的長夜和充滿美好期許的誓言。
臺上的商淮應景地唱著樸樹的《那些花兒》。
傷感的嗓音暈開在夜色和酒意里。
他唱著:“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歲月中以難辨真假,如今這里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他們都老了吧,他們還在開嗎,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而臺下的人們跟著他唱著,逐漸紅了眼眶。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吧。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吧。
盡管他們不知道是否還能再遇見這樣無條件信任彼此,原諒彼此,理解彼此,不帶任何利益計較,不帶任何其他的目的的友情,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青春將在哪一天徹底逝去。
但不論未來如何,他們曾經在一起擁有過最好的友情和年少時光就已經夠了,如若有緣,他們終將還會在同樣的路途上重逢。
想著這些傷感離緒,眾人酒醉微醺,開始或哭或鬧。
只有宋厭獨自坐在角落,清醒地看著這一張熟悉可愛的面容,試圖牢牢記在心中。
然后突然發現他的那副畫,早已不是黑白畫,而是濃墨重彩到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絢爛熱鬧。
所以他何其有幸,可以在最無力最蒼白的時候遇上夏枝野,遇上這群可愛的人,才能得以走過風雨,可以擁抱最好的人,走過這溫柔的一生。
想到這兒,他突然很想在這個時候抱一抱夏枝野,撥出電話:“你在哪兒。
”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一如既往松懶的低笑:“你出門,左轉,記得帶上你的行李。”
宋厭懶得再去想夏枝野又有什麼詭計,依言照做。
拎著行李箱,走出院門,一直往前,走過這條他們見證了他們初遇和定情的窄而長的小巷。
然后在巷子那頭,月光之下,看見夏枝野倚著車門,站在了視野盡頭。
是一輛嶄新的悍馬越野,宋厭曾經說過的最喜歡的車型。
而夏枝野就倚著車門,散漫支著兩條長腿,笑得慵懶又張揚。
宋厭走過去,抬眸看他。
他伸出手,做出邀請狀,眉眼微彎,嗓音低柔:“這位漂亮的先生,如果我現在邀請你何我一起私奔,你愿意嗎?”
宋厭倨傲地抬著下頜,眼神驕矜而傲慢:“這位不得體的先生,請你先告訴我,我們要私奔去什麼地方。”
“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什麼地方?”
“反正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
夏枝野看著宋厭,笑得篤定又溫柔。
宋厭迎著他的視線,看了許久許久。
然后終于搭上他的手:“好。”
無論從今往后路途多長,險阻多少,前途有多未卜,我都會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哪怕山高水長,再無歸途。
他們行駛著那輛越野消失在月色之下的老街,無人知曉他們踏上了怎樣山高路遠,風雨兼程。
或許是奔向了最遙遠的城鎮,或許只是在某個夜晚看了一朵花開,又或許只是在公路上奔馳,享受夜色掠過吹來的自由的晚風。
但都無關緊要了。
因為那里終歸是他們想去的地方,無人可以阻攔,也無人可以拆散。
他們都曾無能為力,但他們終將自由。
——正文完——
第83章 番外一
[著作名]:夏枝野日記
[體裁]:疑似cos胡適日記,予以口頭譴責
[作者]:文壇泰斗夏枝野
[更-新方式]:紙質連載
[連載時長]:大概和命一樣長
[重要角色]:宋厭,宋大喜,宋雙喜,宋多喜,宋先生,宋暴君,宋可愛……(以后或許還有其他稱呼,遂以省略號表示)
[閱讀指南]:某位宋姓先生看到這行字的時候請記得關上日記本,偷看男朋友日記是一個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哦
[其他]:沒了,等我想到了再寫
二〇二二年
6月26日
今天宋先生答應同我私奔了,我很高興,我覺得往后同宋先生在一起的每一天應當都是極有紀念意義的,遂于三中學校門口買了個帶鎖的筆記本,欲將往后諸事一一記下。
至于為什麼帶鎖,就不在此贅述了,以防萬一某天宋先生暴力破鎖后,還能留我一條小命。
不過不得不說,宋先生這人實在是不講道理,他今日非得問我何時考的駕照,何時買的車,我說是寒假時考的駕照,寒假時買的車。
他就又問我,為什麼寒假可以考駕照卻不能去看他,我說是因為他父親不準我見他,他就問我為何不能直接把他父親揍死,我思忖片刻,發現竟無言以對。
于是宋先生就說我只愛車,不愛他,可冤枉死我了,但我并不敢說,只能專心開車,爭取宋先生的原諒。
6月27日
我開了一夜的車,開得有些困,就放了一首鄭鈞的《私奔》。
我覺得甚是好聽,甚是應景,甚是悅耳,沒注意就哼了出來。
然后宋先生嫌棄地說我唱得真難聽,我不服氣,便讓宋先生也唱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