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不把題刷完,別來找我。”
說完宋厭就扔下還獨自支著帳篷夏枝野,推著行李箱,帶著宋小喜,就離開了宿舍,頭也沒回。
因為他怕自己再回幾次頭,可能就要跟著夏枝野一起回家過年了。
而夏枝野看著某個無情遠去的渣男背影,低頭笑了一下。
沒刷完題不能去,那就是刷完題就可以去了。
看來自己可以開始準備從夏瑜那里騙機票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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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接宋厭的車不是宋明海在南霧常用的那輛邁巴赫,而是覃清在南霧分公司的專用車,司機也是覃清自己的助理。
這種細小的區別足以說明問題。
宋厭和覃清并排坐在后座,目光無意識地落到覃清手腕上,淡淡問了句:“他打你了嗎。”
覃清微頓,然后捂著手腕淺笑道:“沒,他還不至于打我,就是起了些爭執,他想讓我簽一份文件,握著我的手太用力了些。”
這回說得委婉,但不是假話。
宋厭問:“他公司出了問題?”
宋明海當時和覃清結婚的時候,公司就是遇上大問題,然后靠著覃家的技術專利和部分資金周轉過來,漸入佳境。
所以覃清有現在公司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是除了宋明海以外的最大股東,而且負責財務審計這一塊,在很多決策上她的意見都很重要。
再聯系到宋明海想接近夏家的行為,宋厭猜十有八九是宋明海的公司出了什麼事情,并且在事情的處理上和覃清有了分歧。
覃清知道宋厭很聰明,也就不打算瞞他,免得他再多想:“你爸之前在南霧拍了塊地,想做國際購物中心,主打高端市場,但因為疫情原因,進口貨物受阻,項目短期內不可能再繼續,資金跟不上,只能改投房地產。
但這樣的話那塊地的面積又不夠大,就需要再擴地,旁邊的地現在又在夏家手里,一直沒能談下來,融資跟不上,資金鏈就出了問題,加上你爸這幾年擴張太快,很多人盯著,所以現在比較困難。”
宋厭問:“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覃清答道:“兩個選擇。一個是把現有產業全部做出抵押,高價買地,貸款投資。成功了就算過去了,失敗了就準備破產清算。”
“還有一個呢。”
“被收購。接受母公司的資金支持,但你爸就不再是公司最大股東,甚至可能被趕出管理層。”
毫無疑問,宋明海那種性格的人不可能接受第二個結果。
但覃清不一樣:“現在大環境艱難,被收購可以保住公司絕大部分底層員工的飯碗,也最穩妥,公司很多高層都這樣覺得。但你爸股份超過了百分之五十,有一票否決權,所以我們也只能拖著。”
宋厭不太懂商場上具體的那些是是非非,但他數學一直不錯,平淡開口:“我爸現在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里面有百分之二十是我媽的。”
覃清微愣。
宋厭繼續道:“按照遺囑,等我成年了就會繼承這部分財產,所以到時候如果我不同意他繼續代持股的話,那他就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我們有百分之四十二。”
宋厭理智得仿佛只是一個冰冷客觀的數據計算器。
然而覃清在聽到那個“我們有百分之四十二”的“我們”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里一暖。
她第一次見到宋厭時,就覺得這小孩真漂亮,但是所有人都告訴她后媽難當,像宋厭這種性子的孩子是養不熟的,而宋厭也的確一直表現得疏離又冷淡,像是格外不歡迎她和宋樂樂的到來一樣。
但是她一直記得宋樂樂剛出生不久時的一個午后,那時候她疲憊至極,宋明海忙得不回家,保姆又請了假,她累得實在撐不住,居然把宋樂樂一個人忘在沙發上洗著澡洗著澡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意識到這一點,飛快地跑到客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宋厭板著一張臉,如臨大敵般地張著胳膊守在沙發旁邊,像是生怕宋樂樂一個翻身掉下去一般。
這個特別愛干凈的小孩居然也沒有介意睡著的小樂樂扒在他衣服上吐口水泡泡,只是打量著宋樂樂的眼神也像是看什麼外星人一樣。
覃清甚至至今記得宋厭當時皺著眉小聲嘟噥的那句話:“你爸爸媽媽哥哥都這麼好看,你怎麼這麼丑呀,長大了記得變好看點才行。”
那天的事情宋厭后來從來沒有提起過,但覃清卻一直記在了心里。
只是她天生性子溫柔到甚至有些怯懦,所以她總是爭不過宋明海,又顧及著宋樂樂,所以沒能夠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對宋厭那麼好,以至于宋厭的成長過程中受了許多不應該受的苦,對此她一直很愧疚。
好在宋厭從根里就是個好孩子,不但沒有長歪,還長得比絕大多數人都好。
覃清忍不住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小孩子家家想那麼多干嘛,這是大人的事,你是小孩子,只需要好好上學,好好和朋友們一起高高興興的玩,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