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厭答得更加直接:“不。”
“這里條件太差,只要回薈英,你的履歷申請藤校不是問題。”
“我不需要去藤校。”
“但我需要一個藤校畢業的接班人。”
宋明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或者說他從小就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目的,所以盡管他明明對宋厭的到來并不期待,也并沒有付出過任何屬于父親該有的溫情,但是他從小就給宋厭請最好的外教,上最好的學校,給予最好的物質條件。
劍術,馬術,跆拳道,高爾夫,鋼琴,繪畫鑒賞,每年游學,一樣不落。
物質上也是從來給一張副卡,宋厭想買什麼想用什麼,只要不是違法亂紀會讓他顏面蒙羞的事情,就隨便刷,宋明海都從來不過問。
只要宋厭一直是第一就行。
而小時候宋厭也一直在努力爭第一,因為只有拿到第一的時候,宋明海對他的態度才會緩和一些。
等長大了宋厭也在一直爭第一,因為他要證明自己不比宋明海差,總有一天可以徹底打敗他。
宋厭曾經一度覺得宋明海就是自己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但事到如今,他不想把感情都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他只想把感情都付出給值得的人。
于是他偏頭看向窗外,答得很淡:“我不會接你的班,反正你也不止我一個兒子。”
宋明海聽到他這話,只是微抬了下手:“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樂樂不行,他被他媽慣壞了,到現在鋼琴還沒過八級,考試也從來沒進班級前十,以后沒什麼指望。”
宋厭忍不住回過頭:“宋樂樂才八歲,而且你的公司是覃姨當時的資金幫你救活的。
”
話音落下的時候,宋明海的手機正好響了,他看著屏幕上覃清的名字,眉眼閃過一絲不耐和厭倦,然后才接起電話,語氣不善:“你又怎麼了。”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宋厭沒聽清,只能依稀聽到一向溫溫柔柔的覃清也像是發了脾氣。
而宋明海聽完之后,只是說了句:“覃清,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像是瑣事纏身,沒興趣再和宋厭做無謂的爭執,直接拿出生意場上的談判手段:“如果你不想轉回去也行,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會切斷你的所有經濟來源。”
宋厭并不吃這一套,語氣冷淡而平靜:“你別忘了,你現在的所有財產都有我媽的一份,她的遺囑寫得明明白白,全部留給我。”
宋明海倒也沒否認:“可是你的監護人是我,所以在你18歲之前,你都沒有這筆財產的獨立使用權,你還是得聽我的,明白嗎?”
“當然。”宋明海微頓一下,補充道,“在法律約束下,就算切斷你的經濟來源,我還是會履行我的撫養義務,所以你的學費學雜費我都會按時交,每個月也會按照最低生活標準給你800零花錢,不會讓你活不下去。”
宋明海理直氣壯得仿佛他才是占領道德至高點的人。
而說完之后還透過倒視鏡欣賞著宋厭的表情:“怎麼?不服氣嗎?不服氣你也沒有辦法。因為宋厭,這就是弱者的無能為力。”
這就是弱者的無能為力。
因為他還沒成年。
因為他是被監護人。
所以哪怕他做再多努力到頭來也抵不過輕飄飄的一句無能為力。
宋厭看著前方,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努力讓自己不失態發怒,只是維持得體又傲慢的姿態:“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希望你最好說到做到。”
“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拿我很遺憾。”宋明海打開手里的表盒,拿出腕表,看了一眼,眉梢微抬,“可惜了。”
宋厭透過反光鏡看到他這一舉動,立馬轉身伸手去搶,然而宋明海已經先他一步搖下了車窗,將手表扔了出去。
恰有車輛行駛而過,卡擦一聲,徹底碾碎。
這是宋厭覺得的最適合夏枝野的禮物。
這是他想給夏枝野的答案。
自從買回來后,每個晚上他都在期待夏枝野收到這個禮物后會是什麼反應,這也花掉了他絕大部分的積蓄。
可是如今就這麼輕飄飄地被碾碎了。
宋厭看著路面上破碎不堪的那塊表面,手上怎麼也掰不開車門,只覺得眼睛生疼。
而始作俑者只是拿出紙巾擦了擦指尖,一臉無辜道:“既然是我的錢買的,我就有處置的權利,你說是嗎,宋厭。”
挑釁蔑視至極。
宋厭的手指緊緊扣住車門邊緣,咬緊牙關,克制住所有不理智的沖動。
如果不是想到明天就是夏枝野的生日。
如果不是想到夏枝野可能還在拿著花等著他。
如果不是想到夏枝野會擔心難過,宋厭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拎起拳頭狠狠地和宋明海打了一架。
不死不休的那種。
可是他了解宋明海,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被宋明海親手送到派出所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現在擔心他的人會很多。
于是宋厭吞下所有情緒,冷淡道:“嗯,你說得對,你的東西你當然有權利處置,所以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