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沒忍住:“我能問問你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我很窮嗎?”
“你想下海當鴨。”
“……?”
夏枝野回憶了一下第一見面的場景,發現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段對話。
不過當時他只是單純地滿意紅毛雞對自己顏值的評價而已,怎麼到宋厭這兒就直接快進到他想下海當鴨了?
還沒想通這一點,宋厭又一臉正經地扔出一記重雷:“你還偷偷賣血。”
“??”夏枝野忍不住反問,“我?賣血?”
“嗯。”宋厭認真點了點頭,好像還有點委屈,“你偷偷賣血,我又不好問你,就只能買豬肝給你吃,可是我好討厭豬肝啊。”
所以就把豬肝挑給我了麼。
夏枝野想起那天感動自己的那片眉清目秀的豬肝,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宋厭還沒完:“而且你還找富婆,富婆讓你去酒店,把錢砸到你臉上,你被扔到床上,一直叫姐姐,說你沒成年。”
“???”
這他媽又是哪兒跟哪兒?
夏枝野一臉懵逼,宋厭卻越說越委屈:“我不想你被富婆欺負,我就自己假扮富婆,結果你玩游戲根本不保我,你玩個魚還搶我人頭,我都數著的,那局你開斬殺搶了我七個人頭!”
夏枝野:“……”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小富婆是宋厭啊。
“而且我都沒錢了,我還給要你買鞋子,結果你送到失物招領處,根本就不穿,我好生氣,氣死我了。我都只有幾百塊錢了,我連衣服都不敢干洗了,出的新皮膚我也買不起,我那天突然好想吃鵝肝,可是我沒有錢,我還要掙錢,可是我掙的錢都給你了,你還只知道給別人送禮物,我討厭死你了。
”
宋厭說著說著,眼眶居然紅了。
夏枝野一下就慌了神,忙換了個位置,坐到宋厭旁邊,抱住他,輕輕拍著背:“不委屈,不委屈,我錯了,我幫你洗衣服,給你買皮膚,請你吃鵝肝,好不好。”
“不要。”
宋厭拒絕得非常果斷。
夏枝野低聲道:“為什麼不要?”
“因為你好窮。”
“……”
“我不養你你都吃不起飯,你要是為了這麼點錢又被富婆叫去酒店了怎麼辦?真被騙去當鴨怎麼辦?賣血感染艾滋了怎麼辦?”宋厭問得又委屈又生氣。
夏枝野則被這一連串超出正常認知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那如果其實我不窮呢?”
“不可能,你就是好窮。”
夏枝野再次組織語言:“如果我真的不窮,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你想多了呢。
“……”
宋厭抿著唇,微蹙起眉,大腦開始瘋狂運轉。
如果夏枝野不窮,那就是他想多了。
那他就白裝小富婆了。
那他不是很丟臉。
不行。
他是酷哥。
他不能丟臉。
沉思三分鐘后,宋厭邏輯清晰地得出了這個結論,然后偏頭看向夏枝野,十分認真嚴肅地吐出五個字:“那就暗殺你。”
“……”
介于宋厭酒后十分誠實的屬性,那一刻夏枝野仿佛從這五個字里看到了自己坦誠之后既沒了男朋友也沒了性命的悲慘結局。
于是短暫的沉默后,就一手端起啤酒,一手揉了揉宋厭腦袋:“來,乖,我們再喝點。”
好忘記這個充滿殘酷真相的夜晚。
宋厭卻不上當,只是微瞇著眼睛看著他:“所以你到底窮不窮。”
夏枝野毫不遲疑:“窮。上有七十歲奶奶,下有三歲妹妹,無父無母,無車無房,除了一身皮囊,窮得一無所有。
”
聽到這個答案,宋厭卻好像更委屈了:“所以你為什麼還不好好學習?你好好學習就可以考高考狀元,考到高考狀元就有二十萬獎學金,有獎學金你就有錢了,有錢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北京了。結果你非要談戀愛,人家又不喜歡你。”
宋厭推開夏枝野揉著他腦袋的手,趴在桌子上,拿著筷子,戳著跟前的蒜蓉茄子,像是有點生氣。
夏枝野換了個位置,和他面對面趴著:“那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北京,他不喜歡我,難道你喜歡我?”
宋厭張了張嘴,然后又緊緊閉上了,低頭繼續戳著蒜蓉茄子,像是想說又不打算說的樣子。
看來是量還不夠。
夏枝野把自己手里的啤酒推了過去:“我們宋厭同學要不要再喝一點點潤潤嗓子。”
宋厭同學很果斷:“不要。”
“為什麼?”
宋厭同學很講究:“你都沒有給我插吸管。”
“……”
行吧,猛男喝酒都是要吸管的。
夏枝野只能順手從小麻將的牛奶盒上偷了一根過來,順著易拉罐的口子插了進去:“這樣可以了嗎?”
宋厭沒說話,就趴在桌子上,抱著著易拉罐,抿著吸管,一口一口小孩子嘬牛奶一樣嘬完了一瓶酒精度數高達百分之五的烈酒,然后目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呆了。
夏枝野趁火打劫:“所以我們宋厭同學現在可以告訴我喜不喜歡我了嗎?”
宋厭沒正面回答,只是嘟囔道:“反正他們都很喜歡你。”
“他們都很喜歡我?”夏枝野稍微做了一下閱讀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招人喜歡?”
宋厭抿著唇,不回答,算是默認。
夏枝野來了興致,打開手機 ,點開錄音,放到手邊,然后才重新趴回桌上,眉眼帶笑地看向宋厭:“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