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眉梢微挑,以示詢問。
宋厭耷著眼瞼,把手串套上腕骨:“不一人買一條的話,那傻子能叨叨到明天。”
夏枝野覺得買手串不是問題,畢竟沒多少錢,出來玩一次買個彩頭也很正常。
但為什麼店里這麼多款式,選都不選就直接挑了這一款?
以宋大少爺的挑剔程度來說,不至于這麼敷衍,更不至于貪這麼個買一送一的小便宜。
難道說……
宋厭是想和自己帶同款手串?
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夏枝野無聲地笑了一下,把自己那串帶上,然后松松地抓過宋厭的腕骨,兩只胳膊在月光下交錯:“不錯,還挺好看。”
少年手臂修長,腕骨凜冽,黑色石頭散發著冷硬的光澤,襯得膚色越發冷白,就連那一藍一粉的兩顆月光石都柔和得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的確好看得醒目。
只不過沈嘉言看了看那兩個大老爺們兒,再回頭看了看柜臺上那款手串原本位置上寫著的“情侶手鏈,百年好合”的標簽,一時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他想推薦的其實是剛才看見的兄弟款。
短暫的猶豫后,最終決定還是別講了。
畢竟他的目的就是緩和兩人的關系,現在他們這麼其樂融融的,那哪種百年好合不是合呢?
情侶手鏈和兄弟手鏈又有什麼區別嗎?
沒有。
所以皆大歡喜。
想到自己為緩和宋厭和夏枝野的關系略盡了一份綿薄之力,沈嘉言感到十分自豪。
·
買完手串,夏枝野和宋厭都沒什麼愿望想許,于是三個人就打算先去吃飯。
夏枝野帶他們去了一家露天的火鍋店。
火鍋店開在江邊,桌子擺在院子里,裝修古色古香,四周點著通電的假燈籠,抬頭就是夜空萬里,江風也不急不緩,很是有些小情調。
沈嘉言十分滿意。
三個人就選了靠江的位置坐下。
夏枝野隨手把菜單上宋厭愛吃的那幾樣菜勾了出來,然后遞給他們:“想吃什麼,我請客。”
宋厭接過菜單,頭也沒抬:“AA.”
“怎麼?我們厭哥這是要親兄弟明算賬?”夏枝野右手輕點了下桌面,腕骨上的珠串發出輕響,似乎在暗示什麼。
宋厭:“……”
算了。
夏枝野本來就不是會占別人便宜的人,收了手串,肯定是要請客請回來的。
而且當著沈嘉言的面,他總不能直接說是擔心夏枝野沒錢吧,只能這頓先讓他請了,以后再想辦法補回來就是。
宋厭想著,沒再說話,低頭點菜。
一旁的沈嘉言湊過腦袋來,看見一盤298的深海蝦就想點,卻被宋厭捏著圓珠筆桿直接打上了手背。
沈嘉言捂著手背倒吸一口冷氣,都要委屈死了:“小厭,你打我干嘛呀!”
宋厭面不改色:“我海鮮過敏。”
沈嘉言:“?”
他認識宋厭十幾年了,怎麼從來不知道宋厭海鮮過敏?而且宋厭不是昨天才吃了他們家三只大閘蟹嗎,也沒見有事兒啊?怎麼突然就過敏了?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宋厭已經飛速地勾好了幾個素菜和相對便宜的葷菜,然后把菜單遞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掃了一遍菜單:“請問你們還需要什麼酒水飲料嗎?”
沈嘉言終于回過神:“哦,來杯……”
還沒說完,就被宋厭打斷:“不用,白開水就行。
”
沈嘉言再次:“?”
宋厭依舊面不改色一臉淡定:“我和沈嘉言都不喝碳酸飲料,也不愛喝甜的。”
聽他這麼說,夏枝野也沒多想:“行,那就先這樣吧,不夠再加。”
服務員轉身離去。
一生鐘愛肥宅快樂水的沈嘉言:“?”
What happened?
宋厭去飯店吃飯居然不是按著菜單上最貴的從上往下點?還不點酒水飲料只喝水壺里的白開水?這還是宋厭嗎?這個世界難道是要崩塌了嗎?
他認真地看向宋厭:“厭兒,你家是要破產了嗎。”
宋厭平靜地看向他:“你腦子是要拿來涮腦花嗎。”
“……”
好的,宋厭還是那個宋厭。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腦仁兒天生比較光滑的沈嘉言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
宋厭看著他苦惱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遇上了什麼超出他大腦負荷的世紀難題,但也沒興趣傳道受業解惑,只是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沈嘉言事情忘得快,聽他這麼一說,也跟著站起身:“那我去拿小料。”
放小料的位置靠近廚房,在院子最左側,衛生間在院子最右側,繞過一個人造的小假山和亭榭樓臺后兩人分道揚鑣。
然后沈嘉言又問了兩次路才終于摸到地方。
“你麼這庭院設計得也太復雜了吧,跟迷宮式的,不過確實有點好看。”沈嘉言一邊選著小料,一邊和旁邊的服務員嘮起嗑兒。
服務員笑著答道:“我們這兒白天看著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主要就是晚上天一黑,燈光一開,倒映水里,就顯得特別好看。”
“這個確實。”沈嘉言點了點頭,看著琳瑯滿目的小料臺看了半天也無從下手,又問,“那你們這兒有什麼的小料推薦嗎?”
“哦,有的。
”服務員遞給他一個小碟,“這款酸菜山椒醬是我們店自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