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姐也要面子的嘛,而且用你的朋友圈發一下怎麼……誒,不對。”夏瑜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湊近腦袋,笑得揶揄,“難道說你是怕有人看見吃醋,所以才這麼介意?放心,姐姐到時候幫你解釋。”
夏枝野本來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但夏瑜這麼一說,他突然想到假如宋厭看到這張照片會是什麼反應。
想了半天,得出的答案是,沒反應。
畢竟除了極度八卦的人,應該對這張照片都沒什麼反應,更何況宋厭這種“關我屁事和關你屁事教”的資深教徒。
他這一略微的走神,夏瑜就來了勁:“怎麼,想到誰了,給姐說說?”
夏枝野眼皮都沒抬:“想到了睡在我下鋪的兄弟。”
“……”夏瑜,“滾。”
她這弟弟打小就帥,性格也好,本來以為桃花債肯定少不了,結果這麼多年愣是沒帶回一個女朋友,大好年華都不用來早戀,真是沒勁透了。
夏瑜沒了熱鬧看,攪著咖啡,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話說,你真就打算跟爺爺這麼耗下去了?”
“還行吧,反正餓不死。”
夏枝野應得敷衍。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出國也沒什麼不好的啊,你看你姐姐我,初中就去英國,現在馬上劍橋畢業,回來就進董事會,多少人羨慕。”
夏瑜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點開心的神色也沒有。
夏枝野也就清楚自己完全沒必要解釋了。
果然,下一秒夏瑜就嘆了口氣:“算了,我這輩子算是沒自由了,不能讓我弟也賠進去。你要是錢不夠,就給我說,反正千萬不能屈服于老頭子的淫威,聽見沒?”
夏枝野沒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出國。
”
夏瑜挑眉。
夏枝野漫不經意:“我說過想去南加大或者紐約大學導演,他們不同意。”
“廢話。”夏瑜翻了個白眼,“那群老古董能讓你學這個?”
用那群老古董的話來說,這些都不是正經營生。
在他們眼里,如果是家里某個不成器的小孩兒想玩,那也可以砸錢讓他玩玩,就當去玩藝術,但夏枝野這種成績,這種腦子,不用來把家族企業發揚光大就太可惜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夏家這麼個普普通通的民營集團是有皇位要繼承呢。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夏瑜問。
“再說吧。”
夏枝野偏頭看向窗外,城市的燈光照亮路面上深深淺淺的水洼,像一個個小小的月亮。
路總是很多的,就像月亮也是很多的。
·
宋厭本來想著幫沈嘉言把卷子寫完,順便把相關知識點給他批注好,然后就去睡覺。
然而寫著寫著總會想到那條朋友圈,想著想著又總會想到那天晚上那個夢,然后就怎麼也靜不下心。
一道立體幾何題,輔助線畫得佛光普照也沒算出來思路。
最后索性直接拿著行李去了客房,打算先洗個澡冷靜冷靜再說。
冷靜個屁。
夏枝野這個渣男。
宋厭洗著澡越想越氣。
夏枝野缺錢不能給自己說嗎?有困難自己會不幫?明明成績這麼好,高考好好發揮,拿到獎學金,大學就不是問題的,非要走這種歪路干嘛?
就算他這次只是去陪別人吃個飯,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一次底線突破,以后就永遠沒有底線了。
宋厭這個澡洗得心煩意亂。
關掉浴頭,換好衣服,走到陽臺,推開窗戶,夜風兜頭一吹,才稍微冷靜了些。
他到底有什麼立場這麼生氣?
夏枝野去見了誰,和誰吃飯,和誰在一起,跟他到底有什麼關系?他在不開心個什麼勁兒?或者說他有什麼資格不開心?
宋厭指尖搭著窗沿,看著別墅區空曠寂靜的夜景。
片刻后,得出了答案。
一定是因為那天在夏枝野家做的那個看他叫姐姐的夢太辣眼了,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畢竟夏枝野好歹也是他的室友兼同桌,現在即將邁上違背倫理道德和法律法規的錯誤道路,自己如果只是選擇袖手旁觀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所以他只不過是在阻止一個成績優異的清純美貌男高中生就此走上歧途而已。
這麼想著,宋厭覺得沒什麼毛病。
掏出手機給夏枝野打了個電話。
夏枝野接得很快,聲音也是一慣的散漫:“喂,宋大喜,怎麼了。”
電話那頭清晰可聞西餐廳里小提琴拉奏的旋律,宋厭語氣基本完全告別友善,冷淡道:“你現在在哪兒。”
“和一個姐姐在外面吃飯呢。”
坐在他對面的夏瑜聽到這個回答,忍不住八卦地挑了下眉:“女朋友查崗?”
夏枝野覺得自己要說是,宋厭回來就能把自己打死,隨口否認了句:“沒,就一同學。”
否認得倒是挺快,也不知道在急著自證什麼清白。
而且“就一同學”這種敷衍的介紹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就讓宋厭語氣冷淡了下來:“本來想問你在不在宿舍的,不在就算了。”
夏枝野聽出語氣變化,問:“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我Ipad找不到了,不知道是落在機場了還是落在宿舍了。
”
“那我待會兒回宿舍幫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