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一邊給他們化著妝,一邊嘆氣。
嘆得他們心里發慌:“別啊,恬妹,你這反應讓我心里有點沒底。”
阮恬沒說話,只是拿出鏡子。
那幾個穿著古代學院服的男生看著鏡子里戴上頭套換上古裝后的自己,被丑得倒吸一口冷氣:“這假發和戲服也太辣眼睛了吧。”
剛說完,戴著同款假發穿著同款戲服的宋厭和夏枝野就默默從他們身后飄過。
“……”
他們看了看宋厭和夏枝野,又看了看自己。
短暫沉默,理智分析:“其實丑成這樣,我們和假發多少都得負點責任。”
阮恬愛憐地摸摸他們的腦袋:“沒事,喜劇演員本來就是越丑越好笑,老師看好你們,加油。”
“……”
他們可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安慰。
·
好在這個節目的賣點本來也不是他們。
夏枝野和宋厭自從上次的升旗儀式后在整個三中算是出了名了。
本身兩個人就長得好,成績好,又會來事兒,走哪兒都很打眼。
再加上宋厭受傷時夏枝野形影不離的照顧,每天騎自行車搭宋厭上學的男友力,升旗儀式上幫宋厭出頭的仗義,還有直接帶宋厭回家睡覺并且讓對方穿自己衣服的桃色傳聞。
廣大高中女性的關注點就逐漸從“這倆男的好幾把帥”變成了“這倆男的真幾把甜”。
兩人要同臺演出《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消息傳出后,整個高中部的女生直接瘋了。
一群高一學妹和高三學姐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寶貴的晚自習時間,決定來音樂廳見證愛情的誕生。
小胖在后臺看見底下來了那麼多女生,緊張得來回打轉,卻發現倆正主還在優哉游哉地斗地主,忍不住問:“你倆都不緊張的嗎?”
宋厭和夏枝野從斗地主中抽空抬頭瞥了一眼,滿臉寫著“我為什麼要緊張”。
小胖:“……”
行吧,在五星紅旗下囂張挑釁過教導主任的大佬就是不一樣。
小胖決定放棄他們,去另一側的候場區找自己的同伴交流正常人類的情感。
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十六班的人正趁著報幕的時間在把道具往臺上搬,忍不住“臥槽”了一聲:“他們這服化道也太牛批了吧,難怪都說十六班這次肯定第一。”
“誰說的?”趙睿文問。
“貼吧和朋友圈都這麼說的啊,不信你看。”小胖拿出手機,“他們還說這次楊月和趙宇都做出下血本送奶茶這種事了,再拿不到第一就太丟人了。”
“但是厭哥不是把玫瑰花買絕了嗎?他們缺了個重要道具,多少會拉點胯吧。”
“誰拉胯了?誰缺道具了?誰稀罕那點玫瑰了?”趙睿文剛說完,楊月就拎著大裙子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過來,然后目不斜視從他們身旁徑直路過。
只留下一個高傲不屑的大白眼以及身后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的趙宇:“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媽讓我們家司機給我送來了。”
小胖和趙睿文:“……”
“我們說壞話好像被發現了。”
“我們是不是徹底結仇了。”
“他們有玫瑰了。”
“他們不拉胯了。”
“他們舞美服裝好牛批。”
“我們要涼了。”
沉默,長久的沉默。
最終化作一句:“沒事,我們要相信男色的力量。”
·
兩位男色還不太清楚自己肩上背負的重擔。
只是輸完了歡樂斗地主的豆子,百無聊賴地站在臺側的候場區看著十六班的表演。
平心而論,十六班畢竟算個藝術班,話劇排得還真不錯。
雖然大段大段復刻莎翁的臺詞在高中校園的舞臺上顯得有些冗長倦乏,但無論是道具服裝還是演員的形體表演,都比前面那些稀稀拉拉湊上來的節目強上許多。
最后結尾的時候趙宇和楊月這對小情侶還借著為藝術獻身的理由假公濟私地來了個吻額禮,一下刺激得三中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快樂沙雕高中生們立馬起哄高呼。
尖叫吹哨,鼓掌之聲,不絕于耳。
反響挺好。
楊月和趙宇下場的時候很得意,走路姿勢簡直就是孔雀開了屏,仿佛藝術節第一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趙宇甚至還特意在宋厭跟前停了下來。
他腳下踩著歐洲中世紀的男式高跟鞋,總算比宋厭高了那麼一兩公分,然后就抬著下巴,睨著眉眼,勾著唇角:“不好意思,白讓你浪費那麼多錢了。”
似乎是想表達什麼叫做居高臨下的蔑視。
然而蔑視的眼神沒來得及送到,夏枝野就懶洋洋地往前邁了一步,擋在宋厭身前,順便垂下眼瞼,低頭俯視,當場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真正的居高臨下:“沒事,都是買給同學老師的禮物,談不上浪費。”
趙宇和楊月回頭一看,果然透過幕布縫隙看見了一班那幾個人正在挨個挨個的發放著玫瑰,收到的女生無不歡喜。
居然還來這一套。
回過頭,剛想再逞一下口舌之快,臺上主持人已經大聲宣布:“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有請高二一班夏枝野宋厭等同學為我們帶來的改編話劇《梁山伯與祝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