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寒幾天前告訴他國慶要過來后海里,當時他說自己很忙,沒想到人還是來了。
蘇敏娟一見到他就走過來說:“你朋友也是剛到,我替你招待了一下。”
周馨馨坐在一旁的書桌上寫作業,撐著腦袋說:“小寒哥哥給我們帶了北京烤鴨。”
周成北知道這是陶小寒給他一個人帶的,他之前并沒讓陶小寒知道蘇敏娟和周馨馨的存在。
唯一沒說話的是陶小寒,只是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上大學后,陶小寒有了些變化,清爽的短發染成栗子色,襯得皮膚粉白,打了耳洞,黑色的耳骨釘泛著光,唯有那張臉是不變的純情可愛。
當天晚上就帶人出去開房了,難開的口全變成使在人身上的力。
兩人在后海里的小旅館瘋狂做愛,窗外廉價的霓虹燈穿過不遮光的窗簾,流連于兩具交疊的肌體。喘息和汗水滲進空氣,緊扣的手指弄皺床單,肉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悶又緊湊。
陶小寒什麼都沒問,全身抖得厲害,卻把人纏得很緊,弄得再狠也只是咬著嘴唇承受,然后被撬開唇接纏綿猛烈的吻,懸液掛在嘴角又被舔舐干凈。
周成北去吮陶小寒的耳垂,低沉著聲音問:“什麼時候打的耳洞,疼麼?”
“開學……跟舍友一起打的。”陶小寒難耐地撓著周成北的背。
周成北直起腰,掐著陶小寒的腰往里搗,生生弄出更多呻吟來。
快到了的時候,陶小寒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張了張口,好像想說什麼。
于是周成北慢了動作,俯身去聽。
“不要套子……”陶小寒細細地吸著氣,白皙的胸脯起起伏伏,“不要戴套。
”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摸他們結合的地方,撅著屁股想把周成北那根拔出來。
周成北啞著聲音問:“要我射進去?”
陶小寒輕喘著氣,粉嫩鼻尖冒出細密的汗:“要你射進來。”
“哪兒學的?”周成北用手壓著人的肚皮往深處頂了一下。
以前做愛也經常不戴套,但他從沒內射過。
陶小寒囁嚅著說:“以后都射進來好不好?”
于是周成北把套摘了,抵著人最深處一股股射進去。
陶小寒腿根顫得厲害,在廁所清洗時自己不能站,最后是被抱著摳洗干凈的。
周成北粗糙的掌心摩挲過陶小寒凸起的蝴蝶骨和凹陷的腰窩,每一寸肌膚光滑細膩得他不舍得褻瀆。
這具軀體和它的主人皆美好得不該屬于他。
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可已然冒出的念頭不可能完全收回,會像失手撒下的種子一樣,在他心里生根發芽,直至長成難以忽視的存在。
他告訴陶小寒,也許他再也沒辦法去北京生活。
“我可以回來,周成北我可以回來。”
回來武漢,是陶小寒這一晚重復最多的話。
“周成北我大學畢業就回來,我們這幾年先異地戀好不好?我不怕異地戀的,你也不要怕,我會很乖的,那些喜歡我的我一個都沒理。”陶小寒抱著他很激動地說,“我愛你,周成北我愛你。”
“為什麼喜歡我?”周成北第一次這麼問。
“因為你哪兒都好,我就是喜歡你。”
周成北沒回話,陶小寒又說:“雖然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跟我說媽媽跟妹妹的事兒了,但是我也不會生你的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
周成北沒說債務和生病的事,只說離家多年的媽媽帶妹妹回來了,他要留在后海里照顧她們。
“我理解的。”陶小寒說完眼淚就掉下來了,匆匆用手背抹掉,又說,“我理解的,周成北。”
周成北揩掉陶小寒眼角的淚,聲音沙啞,“陶小寒,對不起。”
陶小寒哽咽著問:“你還愛我嗎?”
周成北說:“我愛你。”
陶小寒立刻就破涕為笑了:“那就好,我也愛你。”
周成北不帶陶小寒回后海里那個家了,只說屋子太小,擠不下那麼多人,于是陶小寒此后回后海里經常會先開好房間,然后才去找周成北,和他在外面過夜。
剛上大學的時候,陶小寒回來得很勤,逢年過節都要來后海里,但周成北越來越沒有假期和過節的自由。蘇敏娟只剩一只手能活動,工廠不收她,只能靠左鄰右舍介紹,接一些工廠外包私人的零活補貼家用,幫制衣廠剪線頭,做手工串珠,給衣服貼裝飾品……所以為籌備周馨馨手術借來的錢全記在周成北的頭上,從勉強的經濟自由到負債累累,他帶陶小寒住的酒店一家不如一家,而他明顯感受到,陶小寒為了迎合他,自己訂房間時也開始主動選擇破又小的家庭旅館。
漏水的浴室、帶著水垢的牙杯、重復利用的舊拖鞋......
后來陶小寒自己帶了兩人份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拖鞋,包括一次性床單,學著大人的口吻說,不過是借張床睡一覺,不要給連鎖酒店昂貴的房費交了智商稅。
可惜周成北沒有太多時間陪他,周馨馨還沒做手術,他就欠了一屁股債,新債舊債壓得他喘不過氣,常常是白天在外面忙,夜深了才能去旅館找陶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