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滑劑被拍打成白沫溢出飛濺,混著其他液體滴落兩人腿上,周成北頂得深,又撞得重,把陶小寒幾次要問出口的話全撞碎了去。
不該是這樣的。
延與伸
陶小寒捂著眼睛,無聲地哭,在周成北掰開他手俯下身來要吻他時,揮手在人臉上招呼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一耳光,卻讓陶小寒手心麻了一半。
陶小寒仰面看著周成北,看見他眼里有一瞬間似乎閃過一絲愁緒,但很快又恢復往常那般冷峻淡漠了。
周成北寬大的身軀傾下來,跟他十指緊扣,壓著他重重喘氣,
陶小寒知道周成北在射精,隔著安全套也能感覺到那噴發的力量,于是安靜地垂著眼,眉頭很輕地顫著,兩人身體連在一起的地方敏感得過分。
等周成北射完精拔出去,陶小寒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扇了周成北一巴掌。
委屈和心酸翻涌而至,他很難抑制地哭了出來,好像他才是被打的那一個。
周成北去廁所把自己清理干凈,然后拿了塊濕毛巾回到床邊幫陶小寒清理。床上這人情緒激動,兩條腿不聽話地在空中撲騰,他是按著人強行弄干凈的,動作不太溫柔,掌心蹭得人皮膚泛紅。
重新穿上衣服,再幫床上人也穿好,這人紅著眼來摸他的臉,問他那一巴掌疼不疼。
他知道陶小寒的手心其實比他的臉更疼,他去抱陶小寒,說自己八月遇到了點事情,實在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理他。
“周成北……”陶小寒低頭捂著臉,哽咽著說,“你是不是外面有別的人了。
”
周成北一顆心像是被鈍刀細細地割,他想讓陶小寒抬起頭來,結果陶小寒卻哭得什麼話也聽不進,只是拿胳膊肘撞他。
“陶小寒,”周成北鉗制住他的手腕,低聲斥他,“頭抬起來。”
陶小寒明顯是被嚇到了,臉上掛著未盡的淚水,睫毛濕成一簇簇,就這麼愣愣看著人。
“有些話要面對面說。”周成北虎口卡住他下頜,不讓他再低下頭去。
“不要分手,不要分手。”陶小寒尖著聲音叫起來,伸手捂住了周成北的嘴,一張小臉兒慘白,好像下一刻就能暈厥過去。
周成北拿掉他的手,說:“不是要分手。”
不是要分手,只是告訴陶小寒他沒辦法到北京生活了。
如想象中一般,陶小寒很接受不了地又哭了。
陶小寒哭著問周成北為什麼不來北京了,周成北告訴他自己在武漢還有事情沒做完。
“那我回武漢。”陶小寒爬到他懷里,眼淚流了他一脖子。
“陶小寒,你怎麼回武漢,你要在北京讀書。”
“我可以復讀考武漢的學校。”
陶小寒說復讀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容易。
周成北把陶小寒從身上扒下來,冷著臉要他自己坐好。
“你說過你會來的。”陶小寒抹著眼淚說,“你答應過我的。”
周成北說:“陶小寒,我說話算數,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2008年的夏天,一切回到原點。周成北依舊住在后海里的老房子里,只是這次要照顧的人換成了手腳不便的母親和患病的妹妹。辭掉汽修廠的全職工作,閑置了書桌上的復習資料,擱淺了考試計劃,重新出門找日結的活干,奔走在工廠,后海里和醫院。
他去過一趟北京,跟著陶小寒逛了一圈北京城,看到了陶小寒生活在一個怎樣的城市。
還去了后海,喝了陶小寒說的梨湯,里面確實有一整顆的梨。
從后海里到后海,再從后海回后海里。
只在北京待了三天,機票買最便宜的,但和酒店錢加一起也花掉他八月份大半的收入,他甚至沒能帶陶小寒吃上幾頓好的。
陶小寒說,周成北,反正我們一直都在異地戀,不差這點兒時間對不對?我會等你,會一直等你。
周成北說,陶小寒,送到這兒就行了,到家了說一聲。
他們沒有分手,可周成北已經不敢想以后。
第三十七章
蘇敏娟欠的錢遠比周成北想象中的多,再加上給周馨馨治病借來的錢,就算他把奶奶的房子賣了,也遠遠堵不上這個巨大的窟窿。
蘇敏娟對他從未有養育之恩,和周馨馨之間于他而言也僅有最薄弱的血緣連系,但他偏偏就這麼被拴住了。
他本可以忍受,忍受那些來自原生家庭的苦和難,忍受孤身一人在黑夜踽踽前行,哪怕望不見前路,也能憑借慣性捱下去,但偏偏陶小寒出現在他生命里,讓他表達了愛意和做出承諾,皆是因陶小寒,他才有血有肉地活了一回。
而原本觸手可及的美夢對現在的他來說皆是癡心妄想,他一次次往上爬,又一次次被命運拖拽著往低谷跌落,如今在谷底不見天日,他很難再像以前一樣幻想明天。
陶小寒還是會給他打電話發消息,但很少說自己的生活了,更多是關心他的近況,而他總是學不會說自己的事,所以兩人能聊的也越來越少。
再見到陶小寒是大學開學后的國慶期間,他傍晚從工廠領到日結的工資回來,一進家門就和客廳的陶小寒、蘇敏娟還有周馨馨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