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呼呼吹了一路風,凍得小臉兒通紅的回了后海里。
白天再走昨晚的老路,才發現涵洞其實沒有那麼黑,握手樓底層的采光雖然不好,但勝在有煙火氣,早餐店開門很早,陶小寒聞著香味肚子又叫了。
摩托車過了涵洞行駛就非常緩慢了,為了避讓行人有時候甚至得停下來。
陶小寒很不客氣地抱著周成北的腰,把小臉兒貼在人后背避風。
摩托車在一個小攤前停下,周成北打包了幾份熱干面,讓陶小寒拎著。
車子拐進巷子里,貼著墻根停下,陶小寒跳下車,跟著周成北鉆進了一棟破舊樓房,一樓層高極低,進樓時周成北的腦袋幾乎要磕到門洞頂部。
樓道潮濕閉塞,墻面散發出濃濃的霉味。
周成北的家小而舊,兩室一廳,沒有陽臺,由于跟對面樓挨得太近,采光也不太好,廚房和廁所都很小,整個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小,一眼就看完了,雖然小,又舊,但是打掃得很干凈。
跟著周成北進了家門,陶小寒才知道他為什麼要打包三份熱干面了。
家里有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的奶奶,基本不認人了,唯獨記得周成北這個孫子。
陶小寒跟著周成北一起喊婆婆,周奶奶雖然不記事了,但還叮囑周成北要好好招待客人。
陶小寒說要洗漱,周成北就從廁所洗手臺底下給他拿出新牙刷和新毛巾。
室內沒暖氣,陶小寒哆嗦著沖完了澡,出廁所時還打了個噴嚏。
會打噴嚏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洗澡的時候不太專心,光著身子在鏡子前撅了半天屁股,試圖研究屁股上的傷勢,最后得出的結論是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皮外傷。
舊內褲直接丟垃圾桶里了,換上了裝在書包里的新內褲。
吹完頭發,他又從書包里掏出從簡羽蘭那里拿的貴婦面霜,在廁所里對著鏡子涂上厚厚的一層。
周成北聽到巴掌聲拐進來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陶小寒把自己一張白嫩的小臉兒拍得通紅。
“我…我坐摩托車吹風吹得臉都紅了,要修復一下。”陶小寒捂著臉頰很不好意思地解釋。
“嗯,給屁股也涂點兒,看能不能修復。”周成北揶揄他。
陶小寒小臉兒刷一下又紅了。
他在廁所磨蹭太久了,耽誤周成北洗漱,最后被一把提溜出去,丟在了客廳沙發上。
熱干面吃了小半碗,躺沙發上摸了一早上手機,快到中午終于收到簡羽蘭的短信,打開一看卻是提醒他要記得寫作業。
該死,竟然還沒有人發現他不見了!
周成北只補了幾個小時的覺就起來做午飯了,陶小寒嗅著香味湊上前去,來到灶臺前,搓了搓小手說:“哇,有我最愛的紅燒排骨。”
周成北看這人說是摔了一跤,其實活蹦亂跳啥事沒有,現在還想留下來蹭飯,擦了擦手本想把他攆走,沒想到陶小寒突然一把抱住他,臉頰在他胸口蹭了幾下,說:“周成北,你真是個大好人。”
然后又說:“雖然我們才認識不到十三個小時,但我宣布從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十四章
陶小寒稱呼他所有的朋友都是最好的朋友,小學的小賈,初中的小翼,高中的小秉,所有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包括現在的周成北。
當然周成北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這天陶小寒回家前要他的手機號他說手機壞了,要qq號說不玩qq,最后陶小寒是蔫了吧唧離開的。
周成北不是有意拿喬,只是覺得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以后肯定也不會再聯系了,沒必要多來這一出。
周成北了解自己,但他不了解陶小寒。兩天時間不到,他又見到了陶小寒。
這天他到家是晚上六點左右,在巷子口遠遠就看見個橘色腦袋晃來晃去。
車子騎進去,陶小寒一張被凍得發紅的小臉兒迎上來,一手攀著他的后視鏡說:“周成北,你怎麼白天也不在家呀,等了你好久。”
陶小寒今天換了一身行頭,針織帽還是橘色的,紅色圍巾換成淺灰格羊毛圍脖,藍色的面包服拉鏈沒拉,里面是一件圓領素色針織衫,牛仔褲的褲腳收得漂亮,腳上的白色球鞋濺上幾滴污水,大概是過涵洞的時候踩到了水坑。
除了那顆腦袋,陶小寒今天這一身終于不那麼晃眼了。
“你怎麼來了?”周成北微微皺了眉,從車上下來才看到陶小寒另一只手里還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皮袋子。
“鐺鐺!”陶小寒自帶音效舉起那個袋子湊到周成北面前,神秘兮兮說,“好東西。”
原來陶小寒那天下午被親媽發現離家出走后,一回到家親媽當即宣布恢復他的零花錢供給,于是他今天特地登門送禮,用來表示感謝。
陶小寒帶的禮是一部新手機。
“那天你不是說手機壞了嗎?嘿嘿,送你的!不用謝!”陶小寒把手機連同包裝盒一起從袋子里掏出來,塞到周成北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