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因為燕驚秋的失蹤,燕漸行那老家伙真的不行了,竟然連被關押在冰窟的罪犯都召回本家了?
白春生錯愕之余,他更心生警惕,熾熱的白焰交織著他的靈力沿著驚鴻劍的劍身流動。這些白焰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白春生的身側蔓延開,形成了一個簡易的保護陣。這白焰可比燕一那盞根本照不清東西的小燈要厲害多了,周圍的一圈都被照得亮堂堂的。白春生也心知肚明這種簡陋、隨手編織出來的法陣根本阻攔不了燕行峰一個合道中期的修士,他暗自沉下心,準備蓄力。
雕蟲小技,燕行峰正想冷哼一聲,突然覺得自己胸口一熱。他低下頭一瞧,他胸口的衣服上有一片被濺出來的血跡。這里怎麼會有血跡呢?他這樣想著,頭顱掉到了地上。
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白春生只見到燕行峰突然后退了兩步,然后他的身形一頓,燕行峰的腦袋就掉了下來。
有陣風來。
燕一提著的劍上,蜿蜒的血液順著劍尖的方向,一滴、兩滴……地面上已經有個小小的血洼了。
——他出劍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實際上燕行峰在攻擊白春生之前,就已經死去。
白春生突然意識到,原來在他的四面八方都有聲音。
他仔細聽。
是水的聲音,像是雨水打落在樹葉上的聲音,一滴、兩滴……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鴨鴨還只是個黃金,但燕驚秋是全修仙界各種意義上的戰力天花板。
白春生以為他和燕驚秋的差距:他的鴨蹼能張開的最大角度。
白春生實際上和燕驚秋的差距:……
我來啦!
第55章 過官道(六)
燕一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十五秒。”
白春生一愣,他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燕一。燈被他放在地上,燈光依舊幽冷。燕一不知從哪找了塊布,這會兒正在擦拭他的新劍。
白春生結結巴巴的問:“什、什麼意思?”
“不愧是修行劍道的世家啊……”聽不出對燕峰行有什麼敬佩,白春生只聽出燕一的輕蔑不屑:“他比沈玉瑩的意識多存在了十五秒。”
燕一想了想又糾正了自己的說法:“不過,沈玉瑩似乎有神識逃生。”他上前幾步,用腳尖點了點燕峰行的那具無頭尸體:“他倒是死透了。”
白春生心亂如麻,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燕一會這麼強。這是他第一次直面燕驚秋、燕一,在他面前殺敵,對他而言需要小心謹慎對付的強敵,或許只是燕一漫不經心的一劍。
回想起從前在燕驚秋面前的得意與自傲,就像是一個耳光隔著遙遠的時間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白春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隔了一會兒,他聲音喑啞干巴巴的問道:“我們回去嗎?”
燕一聽出白春生的情緒不對,他一頓,應道:“嗯。”
他收起劍,再度提起燈。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春生的錯覺,他覺得這此的燈光要比先前的更亮些。事實上,先前看不清,是因為有法陣隔絕了這片的天地。如今燕一殺了持陣之人,也就沒了這個限制,已經能看清前面的路了。
白春生跟在他的身后,他盯著燈下燕一欣長、比夜色還有濃郁幾分的影子看。
惶恐與害怕幾乎要添滿了他的心,燕驚秋、燕一,現在也不過是化神的修為……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自己又該怎樣做,才能與他一樣強?
白春生想的出神,連燕一已經停下了腳步都不知道。
他低著頭,一步步的走,心中已然浮現出等燕驚秋恢復了記憶后,自己的悲慘下場。暫且不提自己欺瞞燕驚秋,騙他說自己是他的至交好友,叫他護送自己去南域。
既然燕峰行在這里,追殺姜姬,這必定是燕家的手筆,也不知道這次燕一殺了幾個燕家血脈。
再者……
先不提燕一對他是什麼態度,燕驚秋必定對他極其不喜。白春生緊張的舔舐了下自己面具下有些干燥的唇。
他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嫌棄燕一竟然喜歡他了,他想到,別看現在的燕一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他。等燕一恢復了記憶,就憑著兩人曾經差到見面都不想說認識的關系,現在的好感必然會隨著過去的厭惡,一起幾十倍、幾百倍的化作燕驚秋對他的惡心。
到時候,誰也怪罪不了失憶的劍尊,這些債全都會一筆一筆的記在白春生的頭上。
——誰讓他是個騙子呢。
白春生原以為等自己去了梧桐樹海,得到了祖輩流傳下來的寶藏,必能平安無憂的渡過天劫成就大乘。可照這樣看來,就算他成就了大乘也遠遠不會是燕驚秋的對手。
這叫他如何是好?
看來只能先下手為強了,燕驚秋的弱點、燕驚秋的弱點……
燕驚秋到底有什麼弱點?
突然,想得出神的白春生察覺到自己的腰帶被拽住了,他還以為是有敵來襲。
下意識的想要揮劍,燕一的指尖已經抵在白春生握著劍的手:“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