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腥臭的爪牙近在咫尺,沐婷婷的心臟跳得快要震破耳膜,但它的速度太快,她沒有反應的時間與逃離的力氣。
一道銀光閃過,一只從未見過的妖異怪物馱著她跳開了魔物的攻擊,這妖物皮膚微涼,卻生得極其蒼白,看起來像是七月的月光。面容扁平,臉上的五官工整,但非人感還是很明顯,它見沐婷婷看著它,咧嘴一笑,露出如同鱗齒般的尖牙,更不像是人了。
這妖物救了她兩次,可看上去像是不會說話般。
它手上還抱著個人,身穿淡綠色的道袍,像是蘇笑景。蘇笑景面色蒼白,腹部滲血,看上去也受了重傷,此刻眼睛瞇著,看著神志清醒,又像是在半昏半迷中。
妖物放下他倆,再次與樹林的魔物纏斗起來。
沐婷婷再度睜開眼,先前看到的那兩名女婢,已經被那魔物吃得只剩下半邊身子了,另外兩個廚子和女婢并未見到人影,恐怕是連半邊身子都沒剩下。
她憤怒極了,可恨自己已經握不住劍,已經站不起來了。
樹林里的魔物渾身漆黑,唯有兩頰是紅色的,頭上生有四角,共有八只手。爪牙極其尖利,宮遠之與穆常洲早已身上帶傷,就連手上的劍,劍刃都出現了缺口。
宮遠之還不忘譏諷穆常洲兩句:“要是和你死在一塊兒,我可真是晦氣死了!”
穆常洲:“呵呵,滾!”
兩人皆是強弩之末,救了沐婷婷的妖物加入纏斗后,兩人的壓力減輕不少。
宮遠之看看陰影傀魔輕聲念:“這也是魔?”
“羽升宗的小笑話,你可聽好了。
”穆常洲看不下去他的無知,糾正道:“妖氣,這是妖。”
他看著那四角八手的魔物,忍不住道:“想不到,這兒竟然真的有魔物,我還當是羽升宗的道士都沒什麼見識,喜歡把超出自己想象的對手都認作魔物。”
宮遠之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耍什麼嘴皮子功夫。”
穆常洲面上絲毫不見任何愧疚:“不好意思,習慣了。”
再加上一個陰影傀魔對戰局好轉并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為白春生本來就考慮到凡界的修士遠不如大世界的功法精妙,怕這幾人抓不住陰影傀魔浪費他時間,于是只做了個花架子。
今日這事與陰影傀魔還有點關系,它新生還沒多久,沒有進食過,就摸去后廚偷雞血。嚇到了后廚的廚子,那兩人從未見過如此長相的妖物,被嚇得夠嗆,直往后山跑。
陰影傀魔不是很清楚的腦子混混沌沌的想,碎石凡界歷史悠久,有一兩只魔物在燕驚秋破滅邪魔界被碎石界修士封印在了這浮玉山中,也極有可能。
這倆廚子,可能是在后山亂躥。所以觸發了什麼限制,放出了這魔物。
接著就是本該在西廂房休息的沐婷婷被這魔物拐走,白春生制作這陰影傀魔時,滿腦子想的是沐婷婷手上的極品火靈石。這執念被陰影傀魔誤以為是要它保護沐婷婷的命令,今日下來,已經舍生忘已的救了沐婷婷許多次。
現在它也到了咒法的極限,終于,在它再一次與魔物角力對持時。它“嘭”地一聲,從陰影中來,于是再次融入了這黑暗中。
這一變化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魔物大喜。舉起鋒利的利爪,只一下就折了宮遠之本就負重不堪的劍。
宮遠之被打退幾十米外,本命靈劍被折的感覺并不好受,他悶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穆常洲早就想退了,可恨這魔物盯得很緊,根本沒給他逃跑的機會。他見宮遠之受重傷,更是悔不當初,他到底來這里干嘛!
穆常洲唯恐自己也像宮遠之似的被擊中,不停的節節后退,但這魔物也步步緊逼。反倒是沐婷婷好不容易緩過了氣,提起劍,一鼓作氣的沖了上來。
倘若她再不向前,等穆常洲退到宮遠之的位置,這魔物必然會把失去行動能力的宮遠之一口吞下。穆常洲這魔修的目的怕是也是這個,表哥已經被她連累至此,她決不能見死不救。
但她到底也受了重傷,攻上去的劍招基本上都沒起到什麼作用,一時慌亂下,露出好幾個破綻。
糟糕!這個念頭剛一閃現,沐婷婷就已經被魔物一把抓住了脖頸。
穆常洲瞄準時機,一把抓過癱在地上的蘇笑景,轉身就跑。
窒息的痛楚占據了沐婷婷的思維,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想象中的死亡并沒有如期到來,有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臉上,魔物的爪子因為失去了力量的來源而驟然放松。就在魔物倒地的霎時,它瞬間像是溶解般的化作了一灘血肉殘肢,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原型。
“太吵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沐婷婷整個人跌坐了地上,她像最開始的那樣捂住胸口,費力的喘氣,魔物的血正順著她的發絲,一捋一捋地往下滴,鮮血迷住了她的眼睛。
但她仍舊要睜開雙眼,沐婷婷眼前一片血紅,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與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