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失憶死對頭的假道侶》》第18章

沒等燕驚秋說下一句,白春生一晃頭,拍著翅膀,猛地從夢中驚醒。

入目是搖晃的船艙。

想起剛剛如同記憶回放般被燕驚秋逮住的噩夢,白春生忍不住抖抖自己的毛。

白春生身上的傷口并沒有被處理過,一醒來就能感受到一陣劇痛襲來。他的情況又差上了幾分,妖獸的體質絕非普通修士,白春生更是其中翹楚,但余毒未清,傷口卻因為妖獸強大的體質正在緩慢的強行愈合,現在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余毒尚未被清理,如果積壓體內,日積月累,就會成為無法治愈的暗傷。血脈燃燒的后遺癥還沒有解決,白春生的合道期修為被壓制到了化神中期。如果再不解決,恐怕他的修為還會繼續往下掉。

“醒了?”

白春生循著聲音看向船艙的另一個角落,燕一正端坐著。他面前放了張歪歪的桌子,桌上放了幾個做工精美的儲物袋,正中間放著的儲物袋上繡著一條銀色的龍紋,白春生一眼就認出這東西應該當屬沈玉瑩。

怕是已經被燕驚秋所殺。

燕一問:“認識我嗎?”

白春生沉默片刻,他脫離了夢境的恍惚感,突然的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與燕驚秋還活著的兩件事。白春生邊咳嗽邊變成人形,變作了秾艷秀麗的美人,他扶著床沿,恨聲道:“自然!”

“燕驚秋,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燕一挑眉道:“你這人倒是有趣,我曾遇到過的人,個個都以為我要麼是燕驚秋之子,要麼就是中域劍道世家燕家的人,你倒好,直接將我認做了燕驚秋。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自己是燕驚秋,只問到:“你和燕驚秋認識,和他又是什麼關系?”

“你……”白春生正要問燕驚秋在發什麼瘋。

但幾乎是立刻,白春生就反應過來了。燕家正值風雨飄搖之際,燕驚秋還在這里逍遙游河,若不是真的出了意外,燕家怎麼可能會公布燕驚秋的死訊。

那就是燕驚秋真的出了事,但燕驚秋活下來了。

難道

白春生試探著問道:“你失憶了?”

燕一不說話,只抬眼看他。

“不會吧。”白春生嘴上說著不會吧,笑得嘴都要合不攏了。

白春生指指自己問道:“那你還記得我嗎?”

燕一搖頭:“不記得了。

白春生又要笑,好家伙,原來燕驚秋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

還沒真的笑出聲,突然感覺殺機四伏,白春生渾身寒毛炸起。

白春生見燕一的樣子不似作偽,懷疑燕驚秋是在生死境內出了什麼岔子,失去了記憶。他怕自己說漏嘴,連忙搖頭:“不是,我認識燕驚秋,也認識你。”

他怕燕一要是知道自己是燕驚秋,回了燕家,再發現自己是他仇敵。算白春生倒霉,他落燕一手上了,這可不得把他活扒了皮。

白春生說:“我與你許久不見面了,你與劍尊長得有幾分相似,我原先就總將你認錯,你一說話,我才認出來。”

燕一沒有順著白春生的話題說,反而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腳上的銀環哪兒來的?”

燕一笑意愈濃。

白春生被他的殺意脅迫,心道燕驚秋就算失憶了也是個蠻不講理的瘋子,和他說道理是講不通的。他收斂起笑容:“難道你要翻臉不認賬?明明是你自己強塞給我的。

白春生提起自己的褲角,露出自己的纖細到看起來似乎有些羸弱的腳踝,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應當是個銀鐲,上面鑲有一塊細玉,刻上的并蒂蓮栩栩如生,做工純然天成。白春生問:“這應當是你的東西吧,難不成有人能從你的手上,不經過你的同意,偷走你的東西?”

“更何況,若我真的拿走了你的東西,不論你是否還有記憶,我定然一見到你就驚慌失措、膽戰心驚。可你見我自醒來后,可有半分膽怯?”

燕一覺得白春生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一愣,再仔細的看看白春生的臉。

良久,他似乎在想什麼很糾結的東西。

白春生不會知道,而燕一在回憶。當日他記憶渾然全無的從云海小世界的長恨江畔醒來,長恨江水長天一色,碧波如海。燕一的腦海中空空如也,僅有從前的自己留給自己的兩句話。

說是兩句話,其實是燕一知道他應當給自己留了兩句話,可是不知為何,他只能想起第一句:“不要重蹈覆轍。”

他坐在江畔凝神許久,才依稀想起自己可能姓“燕”,應當是個劍修。

既然是個劍修,那麼他的劍去哪兒了?

——被人偷了。

燕一當時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看來不是,燕一的視線從白春生漂亮的臉蛋移到他仍然露在外面的腳踝上,不盈一握的腳踝上松松垮垮的掛著精美的銀鐲。似乎能很輕松的取下來,可燕一知道,若沒有他的準許,白春生絕不可能自己取下。

一道寒芒從銀鐲上悄然閃過。

因為這其實不是銀鐲,這是他失蹤的劍。

看起來不像,但是這上面曾經浸有他的心頭血,燕一能在識海中感知到它的存在,這是作為劍修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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