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繼續往湛碧河的方向飛馳,不過他想著自己的目的可能已經被沈玉瑩識破,或許該換一個目的地休養。還沒有等他思考好下一個適宜的地點當作備用方案,身后傳來一句:“白春生,你還敢跑!”
沈玉瑩來勢洶洶的再度追了上來。
白春生一面飛馳,還不忘冷嘲熱諷:“還挺快?看來沒我想象中的那麼笨。”
沈玉瑩被氣得大怒,加快了速度。
龍到底是比法寶還要快,兩人的距離開始縮小。
這會白春生說不出話來了,他恨死自己這張嘴了,早知道不嘲諷她了。
他也再顧不上面子,眼瞅著湛碧河就近在眼前,白春生一咬牙。之前還是翩翩少年,現在就是一只渾身雪白的漂亮鴨子,圓潤而美麗,不過在它的左腹和右腿上有明顯的血跡。
雖然變回原型,白春生的速度的確是快了不少,但是他總想把自己的左腳縮起來,在他的左腳上套著一個銀色的細環,就像是鳥雀被豢養所以被打下的標志。他平日總是不愿被人看到這個環,就連祖母也不知道,但他自己一個人又取不下來。
——真是奇恥大辱。
白春生咬牙切齒的心想。
但現在沒功夫讓白春生再和燕驚秋這個死人計較這個了,他蒙頭繼續飛行。
到了湛碧河,白春生就沿著湛碧河繼續一路向前。
后面有人看穿了白春生的意圖,大喊道:“不好,他果然與那燕一相識,他要去云海小世界!”沈玉瑩又加快了速度,決心一定要在界壁前抓住這只四處逃竄又詭計多端的白鳳。
湛碧河河水碧綠,越靠近界壁,河面生出了細密的碎冰。
白春生瞧見前方有一頂烏篷船,舟尾站著個穿著玄色圓領袍的修士,衣服上用金線繡著騰飛的金龍,他似乎在等什麼。
白春生總覺得這人的身影看著有幾分眼熟,留了幾分心神多看了幾眼,哪知波瀾無驚的大河突然迎面迎來一道巨浪。他懷疑是身后沈玉瑩使的手段,可白春生因為剛剛的分神,已經來不及躲避。
剛要往旁邊一躲,突如其來一股巨力。白春生不受控制的向著那艘烏篷船的方向飛去,然后一頭扎進船尾修士的懷里。
白春生被撞得頭暈目眩,昏昏沉沉的,聽到那人不緊不慢的說:“真是稀奇,自投羅網的笨賊……”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白春生難以置信的抬起頭。這人的皮膚白皙,薄唇,高挺的鼻梁,薄涼且戾氣十足的桃花眼,陰郁而淡薄的神情,好一張貴氣又英俊的臉。
不是燕驚秋又是誰?!
燕一“嘖”了一聲說:“嚯,好肥一只鴨子。”
“你、你你!”白春生你了個半天,怎麼也說不下去:“燕、燕……”
燕一挑眉:“居然還會說話,厲害啊。”
白春生:“……”
白春生看見燕驚秋死而復生后,翻涌的氣血尚未止住,聽到他這幾句似曾相識的話,頭一歪,直接氣暈過去了。
第7章 云海現生機(七)
這會功夫,沈玉瑩等人已經追上來了,他們看見了白春生一頭扎進一陌生修士懷里的全過程。以為兩人相識,幾人警惕的停在河岸上,打算先詢問一二。
白春生眼睛一閉,腦袋靠到燕一的肩膀上,暈過去得正當好。
全然不知道自己這下被燕一整個抱在懷里,燕一抱著一只熱乎乎軟綿綿的鴨子,感覺十分驚奇,沒忍住,捏了捏白春生的翅膀。模樣瞧著是個很脆弱的小動物,摸著也軟軟的。
沈玉瑩向前幾步,她知道這個時間這個節點,會詭異出現在這個地點的修士,恐怕只有燕一一個。她沒見過燕驚秋,只見過他的畫像,還驚異兩人怎會生得如此相像,雙手抱拳微微鞠躬道:“有傳聞說閣下可能是小仙尊的胞弟,我原以為是誤傳,看來也并不是毫無依據。”
燕一沒理她,一門心思研究不幸落他手上的白春生。
沈玉瑩看他提起白春生的左鴨掌看了一眼,白春生的左腳上套著個做工精致的銀環。燕一看了兩眼,放下白春生的腳,又在他毛絨絨的背脊上摸了一把。
好在白春生是暈過去了,否則以他的心性,恐怕又要被氣暈過去一次才行。
沈玉瑩有些心急,明知故問:“燕一閣下,你有沒有看到剛剛飛過去一只形如白鴨的鳥,那是一妖修,名作白春生,出自中域萬妖宗。”
“此人是我們正在追查的犯人。”沈玉瑩說。
“哦?”燕一道:“我先前看到水上飄過一個跑得很快又沒見過的東西,覺得有趣,把他抓住了。”
沈玉瑩急忙說:“正是此人,請閣下將此人歸還我們。”
燕一笑了一聲:“他是你們的?”
“對……”沈玉瑩話未說完,血光四溢,她的頭顱被高高的揚起,沈玉瑩瞧見自己肉身被一分為二,背后幾人齊齊被肅殺的劍意切割得支離破碎。
只遠遠聽見從烏篷船上,傳來一句低笑:“不對啊,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
這大抵是沈玉瑩的肉身在死亡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