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畢不說話了,又是這樣,他懷疑季語聲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都會裝出一副很禮貌的樣子去敷衍別人。
“為什麼有的人不需要戴面具?”
二人找了個沒人的卡座坐下,季語聲解釋道:“那些沒戴面具的,大部分是我們這里的調教師,工作人員帶什麼面具,誰都知道你長什麼樣子,簽合同的時候客人都要留一份身份證復印件的,怕玩過頭出事情找不到人。”他看到何畢臉色變了,又好心地補充道:“不用害怕,目前這樣的倒霉蛋只有一例,那個sub實在太不聽話太想找刺激,不過人已經康復了,活動自如,也沒有什麼后遺癥,就是身上多了個人造肛門而已。”
季語聲一副很乖的表情,卻藏不住眼中的狡黠和得意,讓何畢更加確認他后面那句是專門加上的。
“那小部分呢?”
對方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圍的燈光先暗下來,舞臺上的表演已經開始,主持人的聲音通過話筒外放,蓋住了季語聲的解釋,何畢只看到他薄薄的嘴唇開合又閉上。
一位魔術師打扮的dom領著自己的sub上臺,上臺的方式很特別,牽狗一樣,sub膝行在他身后。
何畢看在眼里,不免又想起了在陳狄電腦里看到的視頻,他突然感到一股控制不住的恨意,這股來勢洶洶的恨意在魔術師把狗奴用繩結吊起來時更甚,誰叫他們坐得遠,看不清臺上人的臉,模糊的身形允許何畢進行一切天馬行空的想象用來自虐。
他想現在就回家,回家砸爛那盆陳狄出差時專門給他買回來,已經養了四年的多肉。
但何畢什麼都沒做,他的指甲嵌進真皮卡座里,強迫自己欣賞著這出暴力美學。
臺上的狗奴不知是剛下班就趕來參加活動,或是像季語聲一樣專門去換了身衣服,他上身白襯衣,下身西褲,被吊起時緊實的胸肌撐得襯衣緊繃。
魔術師的鞭子伴隨著裂帛聲,一下下落在他身上,整整齊齊的四鞭之后,襯衣被打得稀爛,聊勝于無地掛在狗奴的身上,掩不住白皙肉體上紅色的鞭痕。
前兩鞭交叉著打在胸口,后兩鞭疊在前兩鞭的痕跡上,力道分毫不差,這下不用季語聲解釋,何畢也能知道這位魔術師技術高超,估計又是不少人排隊花錢等著被他抽。
這個奴隸被抽得勃起了,而何畢卻冷冷地看著。
“和臺上的那個dom比,你的技術怎麼樣?”
何畢突然轉頭看著季語聲。
他的發難猝不及防,然而一下就和季語聲的目光對上,何畢一愣,沒想到季語聲一直在看著他。
那種被盯梢的感覺又來了,何畢及時調整了下表情,不想被對方看出異樣,但又有點惱羞成怒,季語聲為什麼總喜歡盯著人看?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對dom來講是種挑釁嗎?”季語聲好笑地看著他。
“算了,別管我。”何畢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愚蠢,捂住額頭,把自己的注意力從臺上轉移,他想倒點水喝,手還沒動,旁邊的季語聲就先站了起來,回來的時候拿著杯加了冰的水。
與此同時,何畢注意到,季語聲似乎很受歡迎,總是有sub,甚至是dom都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臺上的表演已經結束,似乎到了中場休息環節,不少人開始閑聊起來,幾個沒戴面具的人起身坐到一起,從穿著打扮看不像這里的工作人員,何畢盯著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名堂,又把目光轉開了。
“唔,從以往的反饋來看,我用鞭子的技術還可以,但如果sub不喜歡,不接受這種方式,我的技術再好也沒有用。”
這簡直就是挖了坑等著何畢來跳。
偏的何畢偏不接招,他眉頭一挑,背倚著皮座,三根手指拎著酒杯晃得滿杯冰塊叮當響,反問道:“你好像很會觀察別人。”
“當然,這是我的基本職業素養和生存技能。dom看起來掌控全局,但一切都要建立在sub允許的前提下,與其說是dom控制sub,不說是dom在揣測摸索sub的癖好和接受程度,一個決定上限,一個決定下限。”
季語聲又開始賣乖,用一種很無害的表情看人。
何畢稍微一強勢,他就會跟著后退一步,找出不同對策去試探對方的態度;當何畢猶豫不決軟化下來時,他又會毫不猶豫地逼近,剛才選熱飲是,戴面具是,解釋dom和sub之間的關系更是,都是為了要達到目的罷了。
何畢在心里又給季語聲打了個標簽——這個人的控制欲很強。
“你怎麼總喜歡盯著人看?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那目光感覺像是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在這個人面前無所遁形。
“有嗎?”季語聲一臉無所謂,看樣子是從沒意識到。
何畢故意湊近,也學著季語聲的樣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對方都沒什麼反應,倚在卡座上任何畢看。
何畢看了一會兒,還真看出什麼,季語聲可能真不是故意的,誰叫他眼睛長得好看,還很有神,專注看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叫人想入非非,造成了被“盯梢”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