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顧瀲把圍脖收起,余光瞥見一道黑色身影,他動作一頓,盯著馬廄看了會兒。
“少爺,我去看看。”顧洋作勢要下去,卻被顧瀲拉住。
“不必了,先回宮吧。”
走至半路,顧瀲問起之前的事,“將軍府有趙寧的眼線,上次是否清理干凈了?”
“當天便處理了,是之前魏婆子帶進府的,不過才十四,找了個由頭給了點銀錢便打發了。”
顧瀲緩緩點頭,坐得太久腿有些麻木,他換了個姿勢,又不知碰到哪里,渾身僵了一下。
好在趙赫給他拿了軟墊,確實管用。
招英殿外,王德忠正在小聲吩咐膳房晚些再來,瞧見顧瀲回來了,連忙小跑到顧瀲跟前,轉身指了指內殿。
“顧丞可回來了,皇上也不知怎麼了,現在還沒起呢,叫了好幾回,只說不想起。”
顧瀲頗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脖子,朝前走去,“我去叫。”
“哎,哎,好。”王德忠跟在后頭,看見顧瀲脖子上的圍脖,多嘴問了一句:“顧丞今日怎麼戴了圍脖?可是又著了風寒?”
顧洋心中警鈴大作,不等顧瀲解釋,他大喊道:“是!我們少爺昨日著了風寒!”
顧瀲:“……”
王德忠皺著臉,“唉!顧丞這身子要多加注意才是,待會兒便喊孟太醫過來瞧瞧吧。”
顧瀲:“待會兒再說吧,王總管,現在可以傳膳了。”
說罷他推門進去,剛巧看到趙赫從床上起身,衣裳也不好好穿,大敞著衣襟,露出結實好看的胸膛。
“咪……”
聞聲看去,顧瀲才發現小蟲正趴在趙赫肩頭。
“小蟲怎麼在皇上這兒?”
趙赫直勾勾盯著顧瀲看,眼中在暗示什麼。
“顧瀲,你昨日不在,朕只好抱著小蟲睡,誰成想它這樣不乖,又往朕背上抓了一下。
”
顧瀲臉頰慢慢染上一陣熱意。
趙赫背上的傷哪是小蟲抓的,是他昨日累極困極了撓上去的。
小小年紀已經背了兩次鍋的小蟲被顧瀲抱在懷里,委屈地“咪咪”亂叫。
“顧瀲……”趙赫裝瘋賣傻,故意用傻乎乎的語氣問他,“他抓朕,該怎麼懲罰他?”
顧瀲指了指院子里的鐵疙瘩,“懲罰?那便罰他舉鐵吧。”
趙赫:“……”
“皇上今日舉了嗎?”
舉了嗎?
趙赫眼中帶笑,湊到顧瀲耳邊,聲音小到只有他們兩個聽見,“只要你不給朕喂那不舉藥,朕隨時都能舉。”
“……”
怎麼、怎麼這麼不正經?
顧瀲瞪他一眼,抱著小蟲走到桌邊坐下。
但方才還沒下去的熱意逐漸滾燙,連耳根處都出了一層薄汗,顧瀲將圍脖摘下來擦拭幾下,一轉頭便瞧見顧洋眼睛在瘋狂抽筋。
顧瀲“……你這是怎麼了?”
顧洋快哭了,一個箭步擋在趙赫前面。
“少爺,您不是風寒麼?快戴上,別凍著。”
趙赫一歪頭,從顧洋身側看去。
“顧瀲,你——”
“皇上!少爺脖子是叫蚊蟲叮了!”
趙赫:“……”
顧洋一臉篤定,舉起右手發誓:“臣說的都是真的!絕無半點虛假!”
好像能理解顧瀲為何不告訴顧洋真相了。
趙赫似笑非笑看了眼顧瀲,緊緊靠在顧瀲胳膊上,湊過去看他故意在上頭留下的印子。
“皇上。”顧瀲冷冷開口,“看夠了麼?”
趙赫夸贊:“這蚊蟲果然厲害。”
顧洋抬手將額頭冷汗盡數擦去,狠狠松了口氣,還在心里感嘆一句。
幸好皇上人傻好糊弄。
吃過早膳,顧瀲把折子一股腦丟給趙赫看,自己則帶著顧洋去找太師孟不獲。
“……太師十年前也在嵇城,能否同我詳細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不獲擺弄銅錢的手一頓,朝顧瀲看去,“顧丞怎麼突然問起嵇城的事了?”
顧瀲微微嘆氣,“我昨日去大理寺見呂肅,呂肅卻說我大哥死因蹊蹺,所以我想再查一下。”
“顧霄……”孟不獲瞇起眼睛回憶片刻,唏噓不已,“若是沒有顧霄顧將軍,老夫也當不上這個太師。”
“孟先生,久仰大名。”
孟不獲抬頭看去,說話的是個眉清目秀,器宇不凡的青年,青年身后還跟了幾個不俗之人。
他拇指掐在中指算了兩下,突然跪倒在地。
“草民孟不獲叩見皇上。”
皇帝趙辛爽朗一笑,“顧霄這回給朕找的人的確不錯,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神算子,起來說話吧。”
孟不獲哪敢起來,身子幾乎要貼在地上。
趙灃冷哼一聲,走到孟不獲跟前,居高臨下看他一眼,“讓你起來就趕緊起來!省得耽誤我們進城!”
孟不獲心里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趙灃。
趙灃生了一副好皮相,面白無須,雖已是壯年,卻能從他舉手投足間看到一股少年氣。
“小灃,何必著急,讓孟先生仔細算一算。”
趙灃立馬退回去,一聲不吭站在趙辛身邊。
孟不獲眼睛左右轉動,試探出聲:“皇上可是要找那進城密道?”
“是。”
孟不獲連忙給幾人磕了個頭,勸說道:“密道位置并不難算,可傳聞那密道中布滿機關,是有去無回,草民怎敢讓皇上去機關陣中啊!”
這時顧霄開口,“孟先生只管算就是,我們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
孟不獲只好爬起來,取出銅錢掐算一番,指了個方位……
“……他們兵分兩路,先帝同平涼王佯裝攻城,昭王則跟你大哥由密道進城,城內先是起了一場大火,接著城門失守,我們便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