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大局在握，憑什麼要和你打？”

轉瞬，蕭問水神色一變，“你難道解開了…”

“不錯，我的時間不太多。”蕭吟山適時打斷，避免從他口中說出“散魂釘”三個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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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他盤膝運功，欲將臍上三寸氣海中央的三顆散魂釘逼出來。這三顆散魂釘，是蕭問水在二十四年前親手打入，令他的內力無法運轉。

“我需要恢復內力，助你們離開這里。”

楚煥嚇得口舌干燥，這三顆凝著寒芒，釘在氣海之處的散魂釘，一旦拔出，人活不過半年便會被自身內力反噬而亡。他怎麼能....能讓蔽月剛找回來的親爹出事......

楚煥定了定神：“岳父，還不至于如此。我和阿月雖然內力不及您，但聯手對抗蕭問水不在話下。當務之急，是打開這座鐵牢......”

楚煥說著聲音越來越低，重拳鑿入玄鐵柵欄，牢籠紋絲不動，十分懊惱自己在震驚之下，著了蕭問水的道。

蕭吟山看穿他的想法，“不怪你，這個機關不在陸家掌控范圍內。這個機關，是他特意為我而設的....”

“我曾是這的樓主，也是蕭問水的兄長。相信我，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的視線落在蔽月安然的睡顏上，“我在這枯坐二十四年，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你們來陪葬的。阿月...他是我的骨肉，我從來沒為他做些什麼，還讓他遭受了這些苦難，就讓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補償補償他吧。”

“不可！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楚煥，放手！”蕭吟山唇邊溢出血線，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功法已經開始，你若執意阻止，只會讓我死得更快。

放手！”

回憶閃回，蕭問水神色復雜看著他，“你想救他們？你覺得你這樣可以贏我？”他嗤笑，“我們師出同門，一招一式，包括每個出劍角度都是一樣的！你我之間根本分不出勝負！”

他恨恨道：“所以，你也同樣救不了他們！”

蕭吟山浮起嘲諷的笑意，故意激怒：“做了一輩子我的替身，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我之間究竟誰更勝一籌嗎？”他又壓低了聲音，蠱惑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你想清楚，要不要抓住這次機會。”

他算到蕭問水知道自己將死，舍不得放棄這次決勝負的機會，只要他露出這個破綻，自己就有背水一戰的可能。

果然，蕭問水良久回道：“好，我答應你。”

牢門打開，蕭吟山走出了這個囚禁自己二十四年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走到蔽月面前，試探問：“阿月，我現在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可以把承邪劍借于我嗎？”

蔽月心里沒由頭的一慌，沒有第一時間給劍，追問他“什麼時間不太多了？你要做什麼？”

“相信我。”蕭吟山沒有正面作答，“你不是想花花了嗎？我會帶你們出去，把劍給我吧。”

蔽月被觸及心中柔軟，鬼使神差般把承邪劍遞給蕭吟山。蓬勃內力在這一刻灌注進承邪劍中，紅光大盛，嗡鳴不止，蕭吟山并指撫摸劍脊，繾綣呢喃一個名字，“滄瀾”。

似乎召喚出舊主的力量，承邪劍與月飲劍酣戰淋漓，一招一式，猶如光與影，彼此相隨糾纏，難舍難分。

蘧然，蕭吟山移步幻形，手中劍影芬芳無盡。

云深七重影。

蕭問水勾唇一笑，同樣使出這一招。

他們武功同宗同源，即使這招由是尹滄瀾教會的武功，自己也...........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穿胸而過的一劍。

怎麼會........

“我們曾共享一切，但我不能與你共享愛人。”蕭吟山正身而立，緩緩拔劍，“所以這云深七重影的最后殺招，我不曾教過你。”

第五十五章 暗箭

蕭吟山找到外面的機關將鐵籠打開。

人躺著的地方，血洇染成團。楚煥走過去，發現蕭問水睜著的眼睛如一潭死水。

可即使是死水，也曾有過源頭。

“楚煉死前，曾囑咐我，一定要問你一句話。”

楚煥緊盯著他的眼睛，“當年從冰湖里救下他的，究竟是哪個你？”

這潭死水目光閃爍，終泛起波瀾。

“是……真的我。”

不是兄長，不是這個替代兄長的傀儡，而是…真正的自己。

那日他看見楚煉投湖，鬼使神差救下這個孩子，只因這個孩子和真實的自己那麼相似，同樣籠罩在兄長的陰影之中。

他對楚煉說著“月光熠皎，可以頌生。星光微末，亦能遣懷”，他分明看見他眼底燃起的明焰，也的確寵愛和提攜過這個孩子。只是這些年來，被利欲蠹蝕的心臟早已忘了年少慕艾，忘了片刻真心。

他戴著面具如惡鬼般重復走過人間幾十年，原來，真正做自己，只有在冰湖救下楚煉的一夜間。

小煉………

腳下的地面忽然地動山搖，是蕭吟山在喊：“不好！這鐵牢打開，這一層的結構也即將崩壞了！”

楚煥不再管地上的人，飛身至出口，雙手死死頂住他們來時的暗門石塊，千斤石門也因為崩壞的結構重壓他的肩頭，寸寸往下關闔。

楚煥頃刻間雙目充血，咬緊后槽牙：“阿月！岳父大人，快！你們先過去！”

“兄長！”

蕭吟山下意識要回頭，卻倏忽被蔽月的身影擋住那一簇寒芒，緊接著后背受力，整個人被推進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