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麼傻又這麼單純的楚煥，在用自己的全世界去愛他。

他仰著脖子主動索吻，貼上楚煥嘴唇的那一刻，聽見楚煥疑惑的聲音落下:“嗯？還要嗎？”

“嗯…還要。”

他終于正視自己的欲望，無法自拔的說。

第四十一章 清醒

馬車初停在木屋門口，蔽月便領著楚煥走出來。

本來今日玄衣教祭祀大典他是不想楚煥露面的，但有了之前的教訓，將他一個人留下也實在不放心。

“大典剛剛舉行完，你進去吧，給你爹上柱香。”

尹汐渺走過來提醒道，他今日特著了一套八重裾擺玄衣，如大蓮葉，配金蹀躞，莊重威儀，配得他額間葉更尊貴妖冶。

蔽月頷首，自己走進祠堂，等尹汐渺再進來時，正見他雙手合十閉目跪坐在尹滄瀾的靈牌前。

“可以了，你身子不便，聽說還傷了腰，不必跪拜這麼久。”尹汐渺沉默站在身后許久，才出聲提醒道。

“我想替我腹中孩兒多跪跪，希望我爹在天之靈能保佑它平安健康。”

“已經十六年了...當年你才六歲”尹汐渺幽幽嘆息，“轉眼都要為人父了，兄長也要做外公了。”

“他會因此高興嗎....”蔽月仰頭，神色茫然道。

“你爹這個人，嘴硬心軟。”尹汐渺模糊笑了下，牽起眼角隱約的細紋：“知道你愛上楚煥，可能會把你關起來打一頓，但如果看到你的決心，大抵也會默許吧。”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爹的樣子了。”蔽月有些遺憾的撫摸過自己的五官：“那個時候我太小了。叔父，我長得和他像嗎？”

尹汐渺沉吟了會兒，陳懇道：“你還是小時候更像兄長一些。

”

長大了更像那個人.....尹汐渺省略的后半句話，卻被蔽月聽懂了。

“我還是不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蔽月不死心，又問一遍。

“我說了，他是個負心漢，背叛了你爹，早就死了。”尹汐渺提及這個顯而易見的不耐煩：“你總掛念他干嘛！”

“如果是這樣....我爹怎麼會突然走火入魔...”蔽月低低呢喃。

“.....你說什麼？”

“比起承邪劍是柄擾人心智的邪劍傳說，我更愿意相信，我爹是受了刺激走火入魔而亡。”

都說上任玄衣教教主尹滄瀾，天資驚奇，劍法絕艷，偏偏被承邪劍擾了神智，在睥睨山大開殺戒，最后血氣逆流而亡。

可蔽月為人子，一直持有懷疑，他不相信承邪劍是柄邪劍，就如他不相信真是自己殺了陸家滿門一樣。

“可我爹心思寬廣，究竟是怎樣的刺激能激得他走火入魔？我一直想不通...也許，只有那個人能告訴我答案。”

“不會有答案，那個人已經死了。”

感受到尹汐渺的冷淡，蔽月撐著跪坐的蒲團，一點一點直起身來，像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一掌抵在腰后揉了揉酸脹，一掌托在腹底緩解這敦實的重量，輕喘幾聲方懶懶道：“我該回去了。”

快出祠堂門時，他微停下步子側身問：“說起來，我好久沒見到星野了，今日的祭祀他也不參加嗎？”

“他一直沒醒。”

“什麼？”這下蔽月徹底轉過身來，眉間微皺，“你是說從藥坊回來他就一直沒醒？即使是亓姑娘和青俠前輩，也解不了他的蛇毒嗎？”

“有辦法…只是時候未到。”

尹汐渺沉默了一瞬，突然說，“阿月，你快生了吧？”

“還沒呢”蔽月愣了愣，驚訝叔父話題轉化之快，但還是摸了摸肚子，彎了眉眼，周身都柔和了幾分，“七個月大了。”

“七個月孩子也都長成了…”尹汐渺頓了頓，“我的意思是你月份大了，楚煥又指不上，不如搬這來住，有什麼事情也好照應。”

“不了。”蔽月垂眸想了想，搖頭。

其實他心里總生出隱隱的期待，期待腹里的這個孩子會是第一個孩子的轉世，所以生產時也希望能離它近一點。“有什麼事我會叫你們的。”他補充道。

蔽月走出來，耳廓一瞬間暫明，涌入蟬鳴、鳥叫、人聲交談，還有，腳步聲。

“阿月，猜猜我是誰啊！”雙目從背后被人捂住，蔽月噙著淺笑配合。

“是叔父嗎？”

“不是，重猜！”

“那是青俠前輩？”

“不是！”

“凌宣？”

“.....又錯了！”楚煥頹然放下手，賭氣般撅起嘴來。蔽月被楚煥這幼稚的行徑弄得撲哧一笑，決定不逗他了：“讓我猜猜，是小阿煥對不對？”

“你把認識的人都數完了才想到我！”楚煥氣鼓鼓的指責道。

“但..但是...”他聲音不好意思的低下去，蔽月微微挑眉，便聽見他又說道：“阿月還是猜對了，這是給你的獎勵！”

蔽月胸前霎時被插了一朵花，就在他還納悶是什麼時，凌宣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楚煥！你竟膽敢采教主最寶貝的七葉蓮！”

楚煥整個人一哆嗦，往蔽月的身后躲去。蔽月即刻母雞護崽狀將人牢牢護住。

——

五月的陽光煦暖，奔波了一上午，蔽月回到木屋有些昏昏欲睡，可涔涔細汗粘在身上又覺得不舒服。

輾轉反側之間，認命的爬起來，打算洗個澡。

他站在半人高的水缸前，挺力承腰，用一根木質的長瓢，將水舀進腳下的木桶。反復五六次之后，木桶里的水已滿了，他拭去額間冒出的汗，又彎腰打算將一木桶的水提去廚房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