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在南嶺，我確實這麼做了。我故意傳遞消息讓你等，沒有救你，是想作壁上觀，看看這戲接下來該唱到哪里？”

“可我不明白，你后來又為什麼助我放火逃離？”

“因為沒意思，我不想合作了。”不等蔽月說話，尹汐渺聳聳肩，接著道:“如果楚煉只是楚煉，我倒樂得促成這筆交易，但很可惜…”他的語氣驟然冷下去，“這出戲里還有蕭吟山。他是蕭吟山的人。要我與他的人合作，斷無可能。”

尹汐渺的話語里莫名而來的敵意太重，蔽月不禁疑惑:“你與蕭吟山有什麼舊瓜葛？”

“不共戴天。”

不暇思索，尹汐渺坦然道。

這四個字太沉重，惹得蔽月狠狠鎖緊眉頭，但看叔父沒有要解釋的樣子也沒有追問。

他想起楚煥因他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還未清醒，冷哼一聲：“正好，現在不共戴天的加我一個了，他和楚煉，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尹汐渺宛如突然被針刺了一下彈坐起來，神色認真沉聲道：“阿月，你要答應叔父，無論如何不要自己手刃蕭吟山。”他補充道：“你可以，叫我來動手。”

尹汐渺的語氣太過嚴肅，蔽月愣住，偏頭至他的方向，不解問道：“為什麼？”

“因為....”正當尹汐渺心跳如鼓，打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時，門外忽然想起凌宣的叫聲。“教主，楚煥醒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您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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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煥住的這間屋子外，早已雞飛狗跳。

??眾人瞧見蔽月和尹汐渺趕來，紛紛投來為難的目光。

??“一個個啞巴了？究竟怎...”

??尹汐渺看這滿院木頭一樣杵著的人，又想起剛才凌宣支支吾吾的樣子，怒聲道。

而話還未盡，就聽見屋內爆發出一陣高昂的哭聲，剩下半句死活問不出口了。

??蔽月渾身一震，強穩住心神，摸索著推開門。

??“阿煥？”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

??哭聲戛然而止。

??蔽月被楚煥一個熱烈的熊抱激得向后趔趄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聽見楚煥把頭深深埋進自己胸口，委委屈屈喚了一聲：

??“娘親....”

??眾人驚掉了下巴.....

??“你...你叫我什麼？”蔽月渾身血色褪去，卻不死心，又問一遍。

??楚煥撒嬌般在他懷里蹭了蹭，冒出的青色胡茬還貼著他跳動的肚子摩挲，輕聲道：“娘親，你要給阿煥生個弟弟還是妹妹呀？”

??蔽月一陣錯愕，遍體生寒，強撐的脊背佝折，眼看人就要栽下去，尹汐渺當即將兩人分開，扶著蔽月給他平息內力。

??尹汐渺在一旁聽了半晌，聽出了點皮毛，走過去對楚煥問道：“楚煥，你如今多大了？”

??被兩人架著的蔽月聞言也抬起頭來，虛喘著看向楚煥方向，期待這只是一場玩笑。

??萬眾矚目下，楚煥撓頭想了想，輕笑著豎起三個指頭，朗聲并驕傲地，一字一句道：“阿 煥 今 年 四 歲 啦！”

??眾人：“......”

??“噗”蔽月躬身噴出一口血霧，心里又氣又急，腹中絞痛欲墜，斜靠在尹汐渺身上使不上半寸力氣。隱約中聽見叔父焦急喊道：“趕緊給我把這丟人玩意帶進去！”

??“慢著！”

??蔽月深吸一口氣，推開尹汐渺的攙扶，腳步虛浮的搖晃至楚煥面前，伸手撫過楚煥深邃的五官。楚煥仰頭感受，仿若被安撫的幼崽，閉著眼滿臉幸福的喊娘…

??“啪！”

??一聲脆響。

??楚煥的右臉登時顯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楚煥！你給我清醒一點！”溫柔不復，只有蔽月啞著嗓子厲聲道:“那不過是個擾人心智的藥罷了，你怎麼就屈服了！楚煥你他媽再好好睜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是誰！”

??一片石化般的死寂之后，是楚煥委屈的聲音響起。

??“是阿煥錯了，娘，您別生氣…”

??蔽月聽到那句“娘”氣不打一處來，手再次高高揚起。

??“誒誒誒！別！”白染青攔住，仔細對著楚煥端詳片刻，覺得他神色好像經過一巴掌成熟了些，按之前的鬧法一巴掌下去可不又得哭鬧？于是又問道:“楚煥，你如今多大了？”

??這問題分明半刻鐘以前剛問過，難道青俠也神志不清了？

??正在眾人心里犯嘀咕時，楚煥疑惑的抬頭，口齒伶俐從善如流的應道:“我六歲了，你又是誰？是山莊里的人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白染青一拍大腿，面露喜色，“哎喲！長了！好事啊！”

??他回頭安撫蔽月：“你別急，目前看來是劫魂草的藥勁還沒過，過段時間應該就能恢復。你看，剛剛才四歲，現在不就六歲啦？”

??蔽月鎖著眉頭，半信半疑：“真是這個原因？那為何我與他一同中的劫魂草，我還好好的？我再打他一掌如何？”

??說罷，蔽月反手沒有遲疑又給了楚煥一巴掌。

??這次楚煥淚眼汪汪捂著被扇紅的左臉，委屈看著蔽月，“娘，煥兒是做錯了什麼，娘為何要責罰我.....”

??還是六歲。

??“這....”白染青說不上來，一時語塞，“也許是你夫君比較倒霉？”

??蔽月抿緊嘴唇，左手打著圈安撫腹內因為自己情緒起伏而躁動的孩子，“那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復神智？”

??他可不想等到孩子出生，自己一人照顧倆孩子。

??其實白染青也不知道，這種病例他聞所未聞，然而面對蔽月慘白的臉色又不好直說，只好道：“應該快了吧？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