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笙看著奪門而出的兩人，絞起被角，擔憂的望向窗外，低低呢喃：“對不起....”

可等到楚煥白染青趕去馬房，卻被告知，這馬夫三日前就已經告假了。

好不容易窺見真相的影子，卻任它溜走了。白染青看出楚煥的失落，拍肩寬慰他，既然知道了這些信息，總能找出這個人的。

楚煥默然點頭，那時的他沒想到，再次重逢會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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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幾日，來自阿禹傳信的青鳥落到藥坊的門欄。

寫道他已和暗衛團匯合于樂州村，關于陸家舊案有重要信息需要當面說明。

楚煥懷著心事，將湯匙舀了口藥喂給蔽月，蔽月淺淺抿過，眉間便微微皺起，遂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楚煥驚訝的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

蔽月翻了個白眼哼哼兩聲，吐出舌尖指了指，嗔怪道：“你這湯藥都要燙死我了！”

楚煥這才感受到十指傳來滾燙的溫度，忙把藥碗放在一邊，不好意思的賠笑。順便把自己要去樂州村的事說了。

蔽月面上浮現擔憂的神色，楚煥安撫道：“樂州村都是我的人，而且還有白前輩替我易容，一路上不會有什麼事的。”

雖然得了蔽月的默許，但楚煥還是捱了幾日，等到蔽月情況穩定可以自如下床后，才念念不舍的離開。

這一天，新雪初霽，下了一晚上的大雪驟歇，大地蒼茫，流轉亮眼。

蔽月端了個杌子坐在院子里，被白染青以“孕夫也需要適量運動”的幌子拉著做苦力剝中藥。

白染青塞給他一盆滿滿當當的中藥，都有著堅硬的外殼，需用小刀用力剜出。

蔽月用刀極快，下手利落，沒一會兒面前的竹簍里就裝滿了剝離外殼的中藥，白染青眼看他又拾起一枚，刀尖于落處一挑，外殼便被分成兩半，饒有興致的挑眉道：“要不是和你相處半月有余，就你這下刀的速度，我一定不相信你竟然看不見。”

蔽月淡淡道：“刀劍隨心而動，猶豫沒有好處。”

白染青眼中染起悵然的笑意：“這話，我有個故人也說過。”

蔽月下手的動作一滯，抬頭莫名“看”向白染青的方向。他不知他為何會這麼說，但這句話確實是幼年學武時父親所教。

這個青俠，認識自己的父親尹滄瀾？

蔽月心思一動，問，你這個故人叫什麼？

白染青咕溜溜轉了下眼珠，挑眉吐出二字，“莫梅。”

蔽月手中的刀下一秒劃破手指，血紅的珠子滑落墜下。

莫梅。

他忽然想起，昔日銀硝鐵窟樓里那個啞巴聽到這個名字的神情。

自己的父親，當年交友真廣啊。

“嘖，白表揚你了，這下一秒就劃破了手。”白染青埋怨道，歪頭去看劃破的刀口，見沒有大礙，歸攏起面前剝好的中藥轉進藥房。

蔽月垂著頭，左手指尖紛飛，正在下意識的轉刀。

簌簌...

蔽月想著心事，剝殼的手不小心一滑，一枚中藥墜落進雪地發出清酥的聲響。

他嘆口氣，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身，佝僂著去撿，卻意外的沒有摸索到，只有指尖粘黏了些許不同于雪渣的粉末。

他輕嗅，一股清苦中藥味充盈鼻尖。

堅硬的中藥已化為齏粉。

被極強的內力碾磨成的粉末。

蔽月只愣了一瞬，便霍然抬頭看向虛空中的一點，衣袂蹁揚，周身殺意盡顯。

風捎來三分清冽的酒香。

院子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一道人影，身高八尺，長刀斜扛。

第三十一章 唐隱

蔽月死死握緊手里的小刀，用聽覺判斷來者的武功路數。

來者走近了幾步，踩在雪地上的聲音一輕一重，應是左腳有些微瘸，到時候打斗可以優先攻他左邊。

蔽月頭腦冷靜的飛速分析，實際上手心已冒出了汗。

那人突然停下來，一陣簌簌響后，拿出一疊紙，來回比照了下樣貌，興奮開口:“喲，八成相像，就是你了，八百兩！”

在蕭吟山張貼的江湖追殺榜上，他的人頭賞金就是八百兩。蔽月聽此一言，回想起之前在客棧聽到的追殺令名單，冷冷道:“你是誰？天鷲野佬還是公子鏡？”

“爺爺我是....”那人像是對自己名號有所忌諱，話說到一半又收回去，干咳兩聲緩解尷尬，繼續道:“你說的這兩個人，有一個我剛見過。公子鏡這小子想當街猥褻良家婦女，被我一刀給咔嚓咯。他胸口掉出來這張懸賞令，我一看，嘿喲！這麼值錢啊！這天底下誰愿意跟錢過不去你說是吧？所以這才找上門來。”他嘿嘿笑道：“唐突，唐突。”

蔽月暗想這人說話如此不著調，武功卻深厚的很。也不知他說的一刀了結公子鏡的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自己對上他可就麻煩了。“你就這麼自信能賺到這筆錢？”

“我知道，你是魔教少主蔽月嘛，不愧是上流人！落魄被人追殺還這麼值錢！”他中氣足足的表揚道，蔽月皺眉，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這麼威風的稱號應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吧？我來試試你的云深七重影？”

那人輕嘆口氣，又絮絮叨叨拉起家常，“可賺錢奶孩子哪有容易的事兒？大概對付你要認真點了，不過自信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