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定光赤紅一雙眼死死瞪著他。

“我可以找人醫治他，但有一個條件。”

“為我重鑄一把清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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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月需要臥床養胎，星野又走火入魔，一行人被迫歇在了藥坊的后院中。

想起那日白染青打開藥坊時那一套精妙機關，楚煥問出疑惑，白染青嘚瑟一笑，直言這里是陸不應所設計，當年他打賭輸給自己，認賭服輸給自己建造了這處藥坊。

“您是說，是沔陽陸家的陸不應？”楚煥試探問。

白染青睨眼：“天下間，可還有哪個陸不應？”

楚煥噤聲，他沒料到白染青還和陸不應有交情。那蔽月作為殺陸不應的“兇手”，白染青是什麼態度？難道他當真不想為好友報仇麼？

楚煥眼珠子胡溜轉，白染青看在眼里，不覺噗呲一笑，“小友在想什麼？是怕我背地里下黑手？”

“前輩醫者仁心，既然出手相救，肯定對此事有另一番見解。”

“那可不一定。”白染青擺擺手，抱著懷中的博山爐深吸一口香，道“萬一我這人恩怨分明，有情有義。選擇救了蔽月成全我醫者的身份，然后再殺了他，報我兄弟之仇呢？”

他說這話時，懷中博山爐云氣浮動，群山朦朧，配上瞇眼笑意，所言似真似假，恰似修行千年的一只狡猾老狐貍。

老狐貍此時并不知楚煥心中所想，將手中香爐往楚煥身前一擱。“仔細聞一聞。”

楚煥深吸一口氣，輕煙在腦中混沌一周緩緩吐出。他面帶思考：“這香味，與三醉春眉笙姑娘身上的如出一轍。可，這是什麼意思？”

望著白染青似笑非笑的面龐，他恍然道：“您在三醉春待了多時，就是為了這個香？”

白染青手執博山爐把玩，淡淡解釋：“陸不應曾是我的至交好友，當時我他還有另一位....三人結拜為異姓兄弟。陸兄出事前似有所感應，曾給我修書一封。我看到信后，往沔陽趕去，卻已來不及了。”他微垂眼簾，“我當時有一小貂伴隨左右。來到陸家，它開始行為異常，將我引至一間房中，我才聞到房內有股淡淡的異香。如果不是小貂提醒，這異香倒是很容易被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掩蓋。”

“這異香有什麼特殊？”顯然白染青進去的那間房就是蔽月當日下榻的房間。可這異香在當年扮演了什麼角色，又能證明什麼？

白染青冷笑一聲，“呵，有什麼特殊？我當時的小貂就是在聞香不久后昏迷抽搐，撞柱而死。”

楚煥只覺頭腦中有什麼東西在穿梭掠影，難道是異香搞鬼，令蔽月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殺了陸家滿門？

無論如何，眉笙是唯一線索，他騰起身，決定當夜拉著白染青再去三醉春探個究竟。

恩客去而復返，眉笙雖驚訝，仍用心服侍。

這次，這位流連多日的恩客卻不再滿足聽聽曲兒了。

眉笙領會其意，嬌柔一笑，垂下紗幔，點燃中央懸掛的鎏金香囊球，異香馥郁飄散。她于氤氳中輕搖腰肢，緩褪薄衫.....

咻!

窗外臨空飛來一粒石子，一聲響之后，房內除卻被熄滅的香囊，還多了一個被點穴無法動彈的美人。

楚煥翻過窗臺，目無斜視取下床中懸掛的鎏金香囊球，果然香味更濃。

他將其交給衣冠不整的白染青。

白染青頷首：“不錯，就是這個。

”

楚煥兩指并刀，脅于喉頸，低聲警告道：“我現在解開你的啞穴，你最后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則.....”眉笙瞪大美目，驚恐看向兩人。

“小女子，小女子只是用這個香迷惑恩客們....給他們制造床笫之間的幻覺，嗚嗚嗚....小女子被迫賣進青樓，卻也想留份清白，只好出此下策，可從來沒想過害人性命吶....”眉笙低低啜泣，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楚煥皺眉，兩指逼近一寸：“你這香哪里來的？”

“我...我只是偶然之間買到的。”眉笙目光閃躲幾分。

一旁的白染青幽幽道：“這香中，有一味藥，喚做劫魂草。它生長在大宛國高山濕沙地中，被當地叫做素陀。確實因為有致幻效果，所以被當地用于戲法，床笫之間。甚至在乾康七年大宛與龜茲的戰事中用來迷惑敵人。但此后，當地發現這種藥有毒性，下令禁止種植。凡私自種植者，緝拿入獄；凡生長素陀之地，炬火摧折。”白染青頓了頓，看向眉笙的眼神里多了猜詢的意味。“且不說劫魂草并非中原之物。此令頒布距今，已有二十余年，這東西按理已經滅絕，你是怎麼有的？”

“我....”眉笙仿佛喉嚨被扼住，一時失語。她以為只是恩客受她欺騙報復，沒想到，自己平日用的香料竟牽連出這麼大的事來。

“大人...我真的不知，這東西，是我一個老鄉給我的。”眉笙切切道：“我只是跟他吐露過我不想做風塵女子，他便給了些這種香料給我，他說，這香料能致幻，只要稍稍引導，那些男人就真的以為和我共度春宵了...”眉笙說著說著，抽泣起來：“他...他就在三醉春里打雜做馬夫。

”

楚煥瞳孔震顫，想起那日擦肩而過，半張臉有燒傷的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