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月》第24章

原來,一切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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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里顛簸窒悶,取下面具的蔽月,煞白著一張臉,閉緊雙眸,攢眉斜倚窩在車廂一個角落里,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出倦氣。

凌宣披一紅衫,嗑著瓜子睨眼睞看,言語中不禁調侃道:“小少主,為何做出這副難過的模樣啊?真舍不得你那情郎?”

疾跑中的馬車碾過石塊,蔽月整個人騰空掂了掂,胃里一直翻滾的酸水被刺激的壓抑不住直抵喉口,他顧不得什麼,啞聲喊道:“停車。”

“不能停!”凌宣飛快反駁:“天知道楚煥的人什麼時候就得追過來,停車太冒險了!”他復低下聲,語調里帶了微微警懾之意:“蔽月,你逃跑一事,已經讓教主很不高興了。我自捅一刀可是對你仁至義盡,你可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

蔽月被逆嘔之意逼出額間冷汗,不耐煩的冷笑道:“是嗎…可如果我身體出了什麼意外,再無人替他鑄造承邪,只怕...叔父會更不高興…”說完,極不適的掩唇喘息。

凌宣一驚,見眼前人冷汗如瀑,不似有假,急聲向車把勢喊道:“停車!停車!”

蔽月被凌宣架著吐了許久,連同胃液都嘔出,才稍緩過來。見人能自己站穩,凌宣長噓一口氣,抹了一頭的汗悄聲嘀咕:“之前沒見你暈車啊。吐的跟孕吐似的…”說著,他察覺自己可能無意窺探到了什麼巨大秘密,頃刻間瞪大眼睛,指著蔽月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你!不會吧?!”

他是見過蔽月孕吐的,那時他伶仃一人住在后山小木屋里,反應大的嚇人。一連幾月只能進些米湯,有時毒發昏迷就干脆不吃。

整個人瘦的脫相,偏生肚子滾圓玉潤。

那樣的場景,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凌宣好幾次都以為蔽月會活不下來,可這人偏偏又爆發出令人心驚的求生欲,凌宣清楚,這完全是因為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讓他在絕望中仍不忘死死抓緊生命遞來的繩索。可惜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沒了,凌宣時常覺得,真正的蔽月其實也死在了那一天。

蔽月被凌宣一句無心的話說得愣在當場。近日他謀算著出逃計劃,竟沒注意到這事。他和楚煥那日歡好后,喝的避子湯被攔下。連著幾日的胃疾讓他放松了警惕。雖然也為自己診過脈,但時間太早脈象尤不顯。

不像如今,兩指之下,如盤走珠。

跳動的,是鮮活的,與自己血脈相融的一條生命。

蔽月腦中繃緊的一根弦,斷了。

塵土飛揚,馬蹄雜沓,耳側是凌宣聒噪的質詢,蔽月卻巋然站著。

他是個瞎子不錯,但卻是第一次失去了方向。

第十六章 阻攔

濃云鴉黑,沉寂如死。

湛盧剛收到一只青鳥捎來的信件,焦急的趕到房門口踱步,抓住出來的侍女就問:“怎麼樣了?用藥沒有?”

侍女搖頭道:“不曾,就一直坐在床頭不說話。”

湛盧深深嘆了口氣。已經整整三日了,自吐血昏迷醒來,莊主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不吃不喝,背后的燒傷也不處理,那位的尸身也拒絕下葬,鐵打的身子也得撐不住了。

何況....湛盧掃了眼手中的信件,咬咬牙趴在窗臺上,剛一開口:“莊主,您...”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屋內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嚇得湛盧一下咬破了舌頭。

緊接著一段掌風迎面迫來,湛盧始料未及,被扇了三丈遠,咕溜溜滾到一個毛絨絨的腳邊。

他緩緩抬頭,就見萌萌湊著一張大黑臉過來舔舐自己,激動的要把尾巴都搖斷。

“萌…萌萌!快停下!”

湛盧立刻伸手去擋,迅速爬起,抹了一臉的口水。可萌萌格外熱情,幾乎要站起來往人身上撲,湛盧只好拽住它脖子上的項圈要將它帶走。

“萌萌!你怎麼在這里!”

楚芫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最近山莊似乎發生了大事,她被勒令不準出院門,今日是她看萌萌太久不放風,總是懨懨的,才偷偷趁夜色帶它出來溜達…

沒想到一時松了手,狗跑到了這來。

湛盧將鏈子遞回楚芫手里,哀聲說道:“我的小姐啊,別添亂了,我送你回…”

話還未落,背后“轟隆”一聲巨響,湛盧一個冷顫噤了聲。看著緊閉三日的房門豁然打開,楚煥赤紅一雙眼,披頭散發,未及鞋履的沖出來。

他目光先是停留在萌萌處,而后落到楚芫身上。

“你剛剛說什麼?”

聲音嘶啞猶如地獄的惡鬼。

嚇得楚芫直往湛盧身后躲。

楚煥無意嚇到楚芫,緩緩蹲下身,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里雖然還是充滿血絲,但總算多了份耐心。

聲音帶著克制的顫抖,“芫芫,你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楚芫看向湛盧,見湛盧鼓勵的對她點點頭,才鼓起勇氣,甕聲道:“我剛說...萌萌..你怎麼在這里...”

對....萌萌怎麼會在這里?

萌萌不是被養在蔽月身側,鎖在別院中嗎?

如果大火是意外,那又有誰能未卜先知,提前將狗放出來?

楚芫看著神色不對勁,倉皇跑進臥室的義父,心生懼意,拽了拽湛盧的手,“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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