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月》第7章

“無話可說了?”蔽月垂下眼,語氣透著一股子涼意:“看來你為了坐穩武林盟主這個位置,這些年,真是苦心孤詣啊。”

楚煥不理會他的譏諷,用眼神深深臨摹蔽月的面容。

暌別五年,這人褪去了少年氣,長得愈顯精致,卻不是工筆描繪的金箔牡丹,而是一種凌霜欺雪的凌厲美。是浮冰碎玉里的一片冷月,也是孤城寒山里最艷的一抹雪色。

尤其是那雙眼睛.....泛著白霧蒼茫,最冷,也最決絕。

楚煥的左手幾乎要將座椅的扶手捏碎,他無法,將這樣的蔽月強留在危機重重的自己身邊。他深呼吸掙扎了許久,才艱難道:“你走吧,回玄衣教去。”

說出這話時,旁人根本無法得知他此刻的心境,無法得知他下定決心放走的究竟是什麼....

抬頭一片蒼茫月,是他生生不死心。

楚煥眼中血絲彌漫,死死盯著蔽月的背影不敢眨眼,在看到他手扶上門框即將離去的那一刻,許是情緒波動上涌,驟然壓不住未痊愈的毒,楚煥猛烈爆發出一陣咳嗽。那咳聲噶啞,緊悶阻滯,一聽便是內傷深重之人所有。

蔽月推門的動作一滯,忽想起凌宣之前說的江湖傳聞他身中劇毒,雖不屬實,想也不是空穴來風。他未回頭問道:“你真的中毒了?解清了嗎?”

楚煥正是氣血翻涌疾咳之時,無暇回復他的話。終是擔憂占了上風,蔽月嘆口氣轉身摸索到桌前,給楚煥倒了杯水,陶瓷透過指尖的溫度正溫。

“先喝水。”

捧杯的手甫一碰到楚煥的手,楚煥似腦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強硬地將人一把扯進了懷里。

溫水濺了兩人一身。

“楚煥你!”

蔽月氣急敗壞要掙扎開,就聽見楚煥在他耳邊低沉的說道:“蔽月,你知不知道,剛才我是真的想放你走。”

“是你自己要跑過來的。”

“那就再也別想走了。”

楚煥的聲音透著剛止咳的喑啞,聽在蔽月心里卻猶如惡魔的低吟,心中升騰出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燕山劍暗自出鞘,但劍脊清光只一瞬就黯淡下去。楚煥早有防備的按住蔽月拔劍的手,一寸一寸將劍推了回去。

每推進一寸,楚煥就貼近一寸。

直到“鏘”一聲收劍入鞘的清響,楚煥已埋首進蔽月的肩頭,以一個極其繾綣偎依的姿勢將人霸道鎖住在懷中。

“楚煥!你放開...”蔽月話還沒說完,倏忽瞪大了眼睛。楚煥竟趁他不備,點了他頸后的風池穴,現下他全身酸麻,半點動彈不得!

懷中滿抱,手掌丈量其寬,窄腰盈盈不足一握。楚煥暗忖,可見這些年玄衣教待他并不好。視線又落在他那雙死寂凝滯的眼睛上,終是按捺不住疑問:“這里,為什麼看不見了?他們待你不好嗎?還是說....”

蔽月嗆聲打斷:“要你管!”

楚煥假意聽不懂,當真應承的嗯了一句,“好..我來管。”聲音落在耳邊,低啞討好的承諾著:“阿月,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會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眼睛。等好了以后,我們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我帶你去看秦淮的煙柳,去看太嶺的皚皚白雪,還有祁連山的月色,我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那里的星星....”

蔽月靜了靜,半晌掀起眼皮:“盟主大人不愧是上位者。

”嘴角佯裝勾出一個弧度,語意疏涼,“當真好會畫餅。”

楚煥也不惱,對答如流:“如果畫餅就能讓你聽話,也是好事一樁。”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放手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看不得悔恨,看不得遺憾,看不得世事兩難全。我想要的,不管多艱難,都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上。”

他伸出手掌,五指張開又握緊成拳:“五年前我唯一一次放手,日日都在后悔...”

“你說后悔?”蔽月問,這句話他本是打算在黃泉路上問問他的。可如今輕飄飄的問出,竟沒有他想象的怨恨與不甘。

楚煥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是的,我后悔了。所以這一次,我會攥緊手里的線,舍掉我這條命,也不會任人搶走。”

蔽月聽出這話里濃重的執拗,微微蹩眉,冷了聲線:“你要如何?囚禁我,將我綁在你身邊?”

見楚煥默不作聲當是默認,蔽月嗤笑:“楚煥,你何時這麼天真了?”他冷哼,平靜的分析局勢:“我這張臉,五年前也是掛在過江湖懸賞榜首位的。黑白兩道想取我人頭的不算少。你想將我帶在身邊,就不怕有人認出我來,毀了你的一世清譽?”

第五章 面具

“楚盟主,你這次特意放出受傷的消息,果然讓魔教放松警惕!不費一兵一卒就拔除了他們在南方的勢力。現下他們內部一定措手不及,不如我們就此機會乘勝追擊圍攻那佘山主壇,一舉殲滅了那魔教余孽?”

說話的是北邙山首席弟子閻無期。當今武林派系繁雜,門派勢力林立眾多,因此在先前武林盟主的提議下,正道武林以“三山四氏”為首。

三山是衡山、崆峒、北邙三派;四氏為宣城楚氏、源坊晏氏、長遼蕭氏、沔陽陸氏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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