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鴻被媳婦嘮叨了一頓,暫時打消了玩游戲的念頭,郁悶地打開電視機看起了天氣預報。
張曉瑩在客廳里收拾東西,到兒子家里過了個春節回來,易崇英夫婦給兩位老人家買了不少東西,把易然的車子都給塞滿了。
吃過晚飯稍微空閑下來,老人家開始分門別類拾掇了一下。
收著收著東西,張曉瑩從客廳的儲物柜里翻出了幾本厚厚的舊相冊,大概一時興起,她把花眼鏡找出來戴上,滿臉懷念地翻看起來。
穆童帶著好奇湊了過去,問道:“這是什麼照片啊?”
“我以前年輕時候拍的。” 張曉瑩隨手指了一張黑白照片給他看。
照片有些泛黃的痕跡,時間已經有些年頭了,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張曉瑩大概二十出頭。
少女綺年玉貌,身穿細腰大擺的洋裙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朝鏡頭的方向看過來,在快門即將摁下的瞬間,展露出甜蜜的笑容,在她身后是英國倫敦的地標性建筑大笨鐘。
張曉瑩告訴穆童:“以前我曾經到英國留學,這張照片是易然他爺爺替我拍的,我倆那時候還只是剛認識不久的同班同學。”
原來兩位老人家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認識了彼此。
能夠從同學一路走到夫妻,風雨同舟幾十載,實在不容易,穆童羨慕兩位老人家感情堅固的同時,也在心中忍不住地偷偷希冀,自己將來也能擁有一個能夠與之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
思及此,他的目光忍不住向廚房方向眺望。
易然此刻已經收拾好東西,帶著替爺爺沖泡好的枸杞茶回到了客廳。
“在看什麼來著?” 易然問道,也走了過去,一塊加入他們的舊照回憶行列。
除了張曉瑩的個人照片,相冊里還有不少易然和季銳小時候的留影。
根據易書鴻和張曉瑩的回憶,小時候的易然調皮得令人頭疼,一到放假就拉上弟弟往外頭跑,一直野到夜晚吃飯才舍得回來,身上的衣服就沒有過干凈的時候。
這一點,穆童在過去那些照片中得到了印證,易然身上的衣服不是滿身泥土就是破破爛爛,也不知他到底去哪兒大冒險了。
可即使穿的衣服邋里邋遢,也依然沒能擋住小男孩那張俏皮可愛的臉蛋。
小孩子的輪廓不像大人那般鮮明深邃,臉蛋肉乎乎的,一雙明亮的眼睛瞪的老大,黑色的眸子仿佛有光。
張曉瑩樂呵呵地跟穆童說著易然從前的頑劣事跡。
“這孩子以前可皮了,經常跟附近的孩子打架,咱們家都被周圍的家長投訴過好幾次了。”
易書鴻替孫子抱不平:“還不是因為那些兔崽子欺負小銳,阿然才跟他們動起手來。”
“季銳以前經常被人欺負?” 認識季銳以來,穆童一直覺得他人緣特別好,想不到善于交際的季銳,居然也有被人欺負的時候。
張曉瑩說:“你別看那孩子現在長了牛高馬大,以前小時候他其實有些發育不良,個頭在同齡孩子里是最矮的,但是性格又愛張揚,可能是因為這樣,個別孩子對他有些排斥。”
雖然小孩子們玩耍,彼此之間吵鬧打架總是不可避免,但是每次看見季銳哭著跑回來,易然這個當大哥的總是憋不住氣。
身為兄長的責任感讓他無法忽視自己的弟弟遭人欺負,自然要以牙還牙打回去。
可他下手往往比較重,季銳被人打也只是手腳磨破了一些皮,他跑去直接把人家那些孩子打得鼻青臉腫,人家家長看了當然就不淡定,理直氣壯地上門來討個說法。
事實上,過去一些看上去頗嚴重的事情,在數十年后再度翻出來回憶,大家都能跟開玩笑似的,嘻嘻哈哈一笑置之。
“我們家阿然從小就是個弟控。”易書鴻把從網上學來的新名詞運用起來。
正在給老爺子倒茶喝的易然,手突然抖了一下。
“不要在網上學到一個新詞就隨便亂用。”易然提醒爺爺。
他再怎麼為季銳暴打不平,也不至于淪落成弟控吧,這個罪名他可不接受。
而且今昔非比,季銳早就不是那個要人護著的小屁孩了。
“我現在看見他就想打他。” 易然冷聲道。
說這話的時候,穆童發現易然的目光幽幽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因為知道其中的原委,穆童由此感到心虛,故意撇開視線,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相冊上。
在一堆人物照片中,他意外的發現了一張小狗的單獨留影。
“這是多多嗎?” 穆童指著那張照片問道。
易然家中只有一只喜樂蒂,他下意識地將照片上那只狗狗看成是張美淇,可話說出口以后,才又發現,兩只狗狗雖然相似,但神態和面孔都有細微的出入。
美美的耳朵有些打折,照片上那只狗狗兩只耳朵是豎起來的,從鼻子到額頭上還有一道白色的紋路。
“它是我以前養的小狗。”張曉瑩告訴穆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