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這六年間少年曾無數次這麼喊他，林余背著手，帶著笑意，“我感覺好像這樣喊你比較習慣。”

江道忱挑了挑眉，“你叫我爹我比較習慣。”

“我有話和你說。”林余居然沒罵回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而且他的笑意中居然帶著點拘謹，可嘴角一直上揚著，仿佛降不下來似的。

“什麼事？”江道忱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咳……就是……”林余心虛地往別處看，“我們都這個關系了，該干的都干了，不該干的也都干了……”

“什麼是不該干的？”江道忱皺著眉，打斷了他的話，他不認為他們做過什麼不該干的事。

“這不重要。”林余沒敢看他，眼珠子到處瞄，“就是，現在我也有能力可以站在你身邊了，我想……要不我們結婚吧？”

“什麼？”江道忱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

他這是在……求婚？

然后一股無名火又從心底竄了起來，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就在這樣一個沒什麼人的破公園的樹底下……

就他媽跟聊天似的把話說出來了？

他媽的，這種事不是應該自己來干的嗎？！

林余一直背在后頭的手突然伸了出來，等江道忱看清他手里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整個人簡直要氣昏過去。

林余緊張的不敢看江道忱的表情，見他不回復，又重復了一遍，“結婚嘛？在主神面前證言的那種，你家里人也同意了……”

江道忱惡狠狠地把花奪了過來，又不舍得丟在地上，只好僵硬地抱著那一捧花，然后大聲道：“結！”

林余這才敢看他，發現他整個人氣呼呼的，有點兒迷惑，“你……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

“下次這種事，讓我來做！”江道忱抱著那束花，企圖用聲音來掩蓋他的局促不安，而后忽然又警覺起來，“我家里人？什麼意思？”

“就是…他們前幾天找過我。”

……

幾天前，在江道忱有課，林余獨自回岱輿區時，發現公寓附近停著一架異常奢華的飛行器，林余認得上面鳶的圖騰，他多看了幾眼，覺得有些不對勁。

似乎就在刻意等林余，看見林余收了飛行器，里面的人走了出來，樣貌精致看不出年紀，耳側是和江道忱一樣的神知，是他的母親。

他徑直朝著林余走去，臉上的神情卻不像之前那樣傲慢。

林余冷冷地看著他，膝蓋骨被踢碎的滋味，他不會忘記。

江母道：“林余，好久不見了。”

林余警惕地打量著他，并不回話。

“上一次的事，是我的錯誤，我低估了你的優秀。”江母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林余的冷漠。

就算他是江道忱的母親，林余也并不準備給他長輩的禮待。

一個會把自己兒子當做聯姻工具的母親，不值得他尊重。

林余并沒有和他有什麼好聊的，見江母不再繼續，他轉身準備離開。

“你準備和道忱就這樣一輩子下去嗎？沒有主神的證言，不會有人認同你們的關系，風家也不會放棄他。”

林余的腳步一頓，這話成功讓他停下了腳步。

雖然這陣子風照并沒有出現，但他的存在對二人來說仍然是個隱患，林余不知道岱輿區的關系該如何認證，但似乎主神的證言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林余也想過，如果風家施壓，他該怎麼辦？

所以這陣子他不拒絕任何員僑區高層的請求，一方面確實想為他們做一些事，另一方面他也想讓自己的影響力擴大，至少不會成為江道忱的枷鎖。

看見林余的動作，江母的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你現在是員僑區的希望，整個岱輿區都為你的能力驚嘆，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B級的平民了。”

林余對這些話不為所動，他轉回身，“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江母臉上的微笑神秘，“你配得上他。”

林余下意識皺了皺眉，深刻認識到自己和他完全沒有什麼好聊的，這句配得上，甚至讓他覺得被冒犯到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但事實就是如此。”江母看出林余的不爽，他面不改色：“整個岱輿區沒有人不忌憚風家的，你們的關系一天不被主神證言，就有可能會被傾覆。”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會被這些左右。”

“天真。”江母嗤笑出聲，“你最好趁著主神還眷顧你，多做些事。”

“你到底想要什麼？”

“讓他回來，他是江家唯一的S＋，我們家族需要你們。”

……

江母離開后，林余沒有回公寓，不可否認，江母的話讓他內心產生了動搖。

他確實很想和江道忱有一段穩固的關系。

這個穩固不是來自于他們本身，而是來自外部。

林余從來不懷疑他們感情的堅定，江道忱是他一直堅定選擇的對象，從來沒有猶豫過，可他太過優秀耀眼，喜歡他的人又豈止林余一個。

如果風家真的想要，也不是他和江道忱反抗就能阻擋得了的。

如果有主神證言，也許一切都會不同，江母也承諾，只要江道忱愿意回來，主神就會為他們證言。

一切順利的就像做夢一樣。